第12章 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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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暗流涌动 就在林昊于禁苑偏殿内，借助投影仪向精挑细选出的司农寺官员和老农传授后世农技，李世民与核心重臣们满怀希望地憧憬着粮食满仓的未来时，一股不易察觉的暗流，已经开始在长安城的权力场中悄然涌动。 李世民近期的举动，虽然竭力保密，但终究无法做到天衣无缝。 首先，几位核心重臣，如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程咬金、尉迟恭，频繁出入禁苑而非正常朝会议事的场所，这本就引人注目。尤其是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位军中大佬，居然也时常参与，就更显得不同寻常。 其次，司农寺几位原本不算起眼的官员以及几名皇庄老农，被突然、秘密地召入宫中，许久才出，出来后更是三缄其口，神色间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震撼。这难免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猜测。 再者，宫内负责采办的内侍也察觉到一丝异常，陛下近来的赏赐中，多了一些要求寻找的“奇怪”物件，比如极大、极平整的白色细布（幕布），以及要求腾挪出一间窗户极少、能完全遮蔽光线的殿宇。 这些零碎的线索，单独看或许不算什么，但结合在一起，落在那些盘根错节、消息灵通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眼中，便勾勒出了一副“陛下与心腹正在密谋某事，且此事可能与农事相关”的模糊图景。 某世家府邸，密室之中 几位身着紫袍、绯袍的高官围坐在一起，烛光映照着他们略显阴沉的脸。他们分别来自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山东世家，以及部分关中郡姓的代表。这些世家大族，凭借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垄断的人才晋升渠道（九品中正制遗毒及早期科举中的影响力），在朝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力量，与力图加强中央集权、提拔寒门子弟的李世民，存在着天然的、或明或暗的矛盾。 “诸位，近日宫中动向，想必都已有所耳闻吧”一位崔姓官员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不错。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行踪诡秘，司农寺小吏与田舍翁频频入宫，陛下甚至动用了内帑，在皇庄内圈禁土地，戒备森严。这绝非寻常农事改良那么简单。”另一位卢姓官员接口道，眉头紧锁。 “据宫内眼线回报，陛下与皇后，还有那几位，曾多次前往一处偏僻殿宇，一待就是数个时辰，期间屏退所有闲杂人等，连贴身内侍都不得近前。似乎……是在观看什么‘神异’之物”一位消息更为灵通的官员压低了声音。 “神异之物”有人嗤笑，“莫非又是祥瑞之兆陛下欲借天意巩固权位” “恐怕没那么简单。”崔姓官员摇头，眼神锐利，“若只是祥瑞，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秘密召集司农寺的人我怀疑，陛下可能得到了某种……远超我等想象的东西，或技术，或物种，足以在根本上影响国计民生！”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尤其是农事！诸公当知，我等世家立足之本，除经学传承，便是广袤田亩与依附的农户。若陛下真得了什么能大幅提升粮产的神物，并且绕过我等，直接掌控推广之权……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吧” 密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这意味着皇权将获得前所未有的经济基础，对地方的掌控力将大大增强，他们这些依靠土地和人口维系影响力的世家大族，地位将受到严重挑战！ “绝不能让陛下轻易成功！”有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我们连那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阻止” “查！动用一切力量去查！”崔姓官员眼中闪过厉色，“那个被程咬金从山里带回来的、身份不明的年轻人，是关键！陛下所有的异常，似乎都是自此子出现后开始的！想办法弄清楚他的底细，弄清楚陛下到底在隐藏什么！” 压力，开始向中心传导 几天后，朝会之上。 在议完几项常规军政要务后，一位出身世家的御史出列，手持笏板，语气看似恭敬，实则绵里藏针： “陛下，臣近日闻听，司农寺有官员称，宫中或有‘嘉禾’‘瑞穗’现世，乃天降祥瑞，佑我大唐。不知陛下可否示下，与朝臣同贺，以安天下万民之心” 这显然是一次试探，试图用“祥瑞”的幌子，逼李世民公开部分信息。 李世民端坐龙椅，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消息果然泄露了！他淡然道：“爱卿有心了。农事关乎国本，朕时时挂心。然所谓祥瑞，多为虚妄，当以务实为本。司农寺近日确在研讨一些新的耕作之法，尚在试验，成败未知，不宜张扬。” 他轻描淡写地将“神物”定义为“新的耕作之法”，并强调“试验阶段”，堵住了对方借题发挥的嘴。 然而，又有一位官员出列，这次直接指向了林昊：“陛下，臣还听闻，卢国公前些时日于山中救回一身份不明之人，如今似乎常驻宫中。此人来历不明，言行怪异，恐非我族类。陛下仁德，施以援手自是应当，然长期留于禁内，恐惹非议，亦有损宫闱清誉。是否应查明其身份来历，妥善安置” 矛头直指林昊！ 李世民眼神微冷，他知道这是世家在向他施压，试图剪除他身边这个“变数”。他沉声道：“此事朕自有考量。此人于朕有助，且身负伤势，需在宫中调养。待其康复，朕自会安排。至于其身份，朕已查明，乃隐世之民，不通外界礼数，诸位不必多疑。” 他态度强硬，直接将林昊定义为“隐世之民”和“对朕有助”之人，暂时压下了质疑。 但退朝之后，李世民的心情并不轻松。他回到两仪殿，立刻召来了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 “诸公都看到了，世家的人，鼻子灵得很，已经嗅到味道了。”李世民语气凝重，“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已经盯上了林昊和我们的农事改革。” 房玄龄忧心道：“陛下，纸包不住火。试验田一旦开始播种，动静更大，更难隐瞒。高产作物若真成功，推广之时，必然触及世家利益，届时冲突恐难避免。” 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他们这是害怕了！害怕陛下掌握能让他们失去根本的东西！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在他们反应过来，形成有效阻挠之前，让试验取得成功，并掌握确凿的证据和成熟的推广方案！” 魏征也道：“如今更需谨慎。林昊此人，已成为众矢之的。保护其安全，严守秘密，乃第一要务。同时，或可考虑释放一些烟幕，混淆视听。” 程咬金拍着胸脯：“陛下放心，有俺和老黑在，定保林小子周全！谁敢伸爪子，看俺不剁了他！” 李世民沉吟片刻，决断道：“好！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退缩！试验田之事，加快进行！观看‘影像’之学，更要严格筛选人员，加强保密！至于林昊……” 他目光深邃：“他对我们越重要，就越要保护好。通知下去，加强他住所的守卫，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同时，对他所需的任何物资，一律优先、秘密供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找机会暗示一下林昊，让他知道外界已生波澜，使他更加谨慎，也让他明白，他现在与大唐，已是荣辱与共。” 偏殿之内，林昊很快从程处默咋咋呼呼的透露和守卫明显增强的态势中，感受到了这股暗流。 他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根据视频内容翻译成的唐代版“种植要点”，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想安安稳稳种个田，也没那么容易啊。”他喃喃自语，“历史的阻力，果然无处不在。” 他知道，自己这个“变量”的引入，已经初步搅动了唐朝的政治格局。接下来的路，除了应对自然条件的挑战，更要小心这朝堂之上的明枪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