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秘录惊魂，朝堂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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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自永王府水榭取回的《鲁工秘录》与那片诡异的赤喉兰叶子，被安置在辅国公府地下密室的特制玉盒中。密室内烛火通明，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围着两样物事仔细勘验。 萧逐渊与时若静立一旁，等待着结果。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终于，那位专精机关之术的墨老先生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颤抖着手指着那本秘录：世子，大小姐，此书……此书确是《鲁工秘录》真迹无疑！老朽年轻时曾有幸在一位隐士处见过残页，这笔法、这构图，绝不会错！你看这连环机弩的设计，一弩十发，可穿重甲；还有这地听瓮，置于地下，可闻百丈之外马蹄之声……这些技艺，早已失传！若用于军阵，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位精通药理的孙老先生，则对着那片赤喉兰叶子反复观察，甚至取了一微毫放入特制药液中检验，脸色越来越沉：此物确是赤喉兰，而且看这叶脉色泽与厚度，至少是五十年以上的珍品！此物生于南境瘴疠之地，极难采摘，是炼制多种剧毒之物的核心药引，尤其……尤其与那之毒，渊源极深！民间绝无流通，唯有……他话未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 萧逐渊眸中寒光乍现，如同冰原上骤起的风暴：私藏禁书，秘研军国利器；搜罗奇毒，炼制骇人禁药。永王殿下，当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他声音冰冷，带着凛冽的杀意，他这是想将这大夏江山，都变成他掌中的玩物吗 此事，是否应立即禀明皇上时若问道。这两样东西，任何一件都足以让永王百口莫辩。 萧逐渊却缓缓摇头，走到密室墙边，指尖划过冰冷石壁上的大夏疆域图：时机未到。仅凭这两样来路不明之物，永王大可矢口否认，反咬我们构陷亲王。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链，尤其是能将其与南境三皇子、与组织直接挂钩的铁证。他转过身，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而且，我怀疑……皇上对此，未必全然不知，或许……只是在等待。 等待时若蹙眉。 等待一个能将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的时机。萧逐渊声音低沉，永王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军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十足把握，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发朝局动荡。 时若默然。权力的博弈，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和残酷。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双管齐下。萧逐渊屈起手指，语气果决，一，利用婉娘提供的线索，结合天机阁的情报，全力搜寻永王府内可能存在的工坊，找到他炼制机关、毒物的实证。二，查清这本《鲁工秘录》的来源。此书失传百年，突然现世，绝非偶然。其流传路径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或许能牵出更深的水鬼。 就在他们定下策略之际，朝堂之上，一场针对永王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次日早朝，一位素以刚正闻名的御史大夫王砚，手持玉笏，大步出列，声音洪亮如钟：陛下！臣要弹劾永王殿下，纵容府中属官，仗势欺人，强占京郊良田百顷，致使数十户百姓流离失所，民怨沸腾！此乃臣收集的苦主血状，请陛下御览！他高举一叠状纸，神色凛然。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微微颔首。内侍接过状纸，呈递御前。 皇帝粗略翻阅，目光在几个名字上稍作停留，随即淡淡道：皇族宗亲，更应恪守国法，体恤民情。既然有百姓状告，不可不查。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查明真相，据实回奏。 没有立刻斥责永王，也未偏袒弹劾者，态度看似公允，却留下足够操作空间。 永王立于班列之中，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被弹劾之人与他无关。但他垂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 下朝后，消息灵通之人已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几位与永王过往甚密的官员，脸色都不太好看。 萧逐渊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详细禀报。 果然开始了。他对此毫不意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王御史是清流领袖之一，虽未必是我们的人，但其眼中揉不得沙子。永王这些年手脚不干净，被抓住把柄是迟早的事。这点风波虽动不了他的根基，却足以让他阵脚微乱，为我们后续行动创造机会。 他看向时若，目光带着提醒：你这几日需格外小心。永王吃了暗亏，明面上或许不会如何，但暗地里的反扑必定狠辣。他动不了我，很可能会将怒火转向你。 时若郑重点头。她深知自己已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回到丞相府，气氛明显比往日凝重。下人们行走间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时文正下朝回来，脸色阴沉，径直入了书房，连晚膳都未曾出来用。 夜幕降临后，时珩却意外地来到了静心苑。他手中拿着一卷《春秋》，言称读书遇到疑难，特来请教。 时若看着他清澈却难见底的眼眸，心中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耐心为他解答了几个关于郑伯克段于鄢的释义问题。 解答完毕，时珩并未立刻离去，他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问道：长姐，听闻今日朝中有人弹劾永王殿下父亲下朝后似乎心情不愉。 时若心中警铃大作，抬眼看他，语气平淡：二弟身在书院，消息倒是灵通。 时珩垂下眼帘：弟弟也是听同窗议论方才得知。永王殿下毕竟是皇室宗亲，牵扯甚广，弟弟只是担心……担心朝局动荡，会波及父亲与家族。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却更让时若觉得他心思深沉。她淡淡回道：朝堂之事，非你我该妄议。二弟专心学业便是，父亲身为丞相，自有分寸。 时珩抬头，深深看了时若一眼，那目光似乎想穿透她的平静，窥探其下的波澜。最终，他恭敬行礼：弟弟明白了。谢长姐教诲。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时若眉头紧锁。时珩对朝堂动向的敏感和刺探，绝不仅仅是少年好奇。他像一颗被投入棋局的石子，虽小，却可能激起无法预料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