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曙光破云处，雷霆震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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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刻，东方天际那抹鱼肚白渐渐晕染开淡淡的金红色，如同在宣纸上泼洒开的胭脂，缓慢而坚定地驱散着沉沉的夜幕。济世堂后院，氤氲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尽，混合着昨夜未曾完全洗净的血腥气与泥土的清新，形成一种奇异而矛盾的气息。 萧逐渊换下了那身染尘的夜行衣，穿着一袭墨色常服，坐在廊下，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细绒布擦拭着那柄随他闯入别院的匕首。匕首的锋刃在渐亮的晨光中流淌着幽冷的寒芒，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仿佛还残留着昨夜搏杀的冷冽与决绝。他的动作沉稳而专注，仿佛不是在擦拭凶器，而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时若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小米粥和一碟清淡小菜走过来，轻轻放在他身旁的石桌上。她的目光落在他擦拭匕首的手指上，那骨节分明、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手，昨夜曾扣住死士的手腕，点向庞海的死穴，劈开藏着罪证的红木箱。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与骄傲交织在她心头——她的夫君，是翱翔于九天的雄鹰，也是能为她搏杀风雨的依靠。 “先吃点东西吧。”她柔声道，将粥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忙了一夜了。” 萧逐渊放下匕首，抬眸看她。晨曦为她略显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眼底带着一丝倦意，却依旧清澈坚定。他握住她欲收回的手，掌心温热。“让你担心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时若摇了摇头，在他身旁坐下。“证据……足够了吗” 萧逐渊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腹，驱散了些许夜的寒凉。“足够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力量，“账册、密信，还有李文曜别院里的‘货’，人证物证俱在。足以将李文曜、庞海，以及他们背后牵连的几条线，连根拔起。” 他快速用完简单的早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我需立刻进宫面圣。此事牵涉兵部官员与逆党残余，关系重大，必须由陛下圣裁。” 时若也随之起身，为他理了理并未凌乱的衣领，动作自然而温柔。“一切小心。”她知道，接下来的朝堂风波，恐怕不会比昨夜的刀光剑影平静多少。 萧逐渊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有安抚，有承诺，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晨光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时若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知道，从他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一场席卷朝野的雷霆风暴便将正式拉开序幕。而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这济世堂，稳住这后方，让他无后顾之忧。 皇宫，乾清宫。 景帝刚刚起身，正在内侍的服侍下梳洗。听闻萧逐渊有紧急要事求见，他微微蹙眉，但还是宣了他进来。 当萧逐渊将那些染着血渍、甚至带着硝烟气息的账册与密信呈上，并简明扼要地禀报了昨夜济世堂遇袭、他潜入李府别院拿到证据、以及庞海供认出李文曜的经过后，偌大的乾清宫陷入了一片死寂。 景帝的脸色，从最初的平静，到惊愕，再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种山雨欲来的震怒！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御笔嗡嗡作响！ “好！好一个李文曜！好一个兵部郎中！竟敢私通逆党，走私兵铁，简直罪该万死！”景帝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殿中回荡，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证据，尤其是其中几封涉及朝中其他几位官员的信件，眼神愈发冰冷。 “萧爱卿，”景帝看向殿下跪着的萧逐渊，目光复杂，既有赞赏其忠勇果决，又带着一丝深沉的考量，“你此番立下大功，但也捅了马蜂窝。此事牵涉甚广，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萧逐渊抬起头，目光澄澈而坚定：“陛下，臣以为，当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立即查封李文曜府邸及别院，缉拿所有涉案人员，防止消息走漏，有人销毁证据或潜逃。同时，根据账册密信所载，顺藤摸瓜，将隐匿在朝中、军中的逆党残余及渎职官员，一网打尽！唯有如此，方能震慑宵小，肃清朝纲，永绝后患！”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杀伐果断。 景帝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他深知萧逐渊所言是最有效的方法，但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必然会引起朝局震动。“你所言甚是。只是……动静太大，恐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陛下，”萧逐渊再次叩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逆党与蛀虫不除，国无宁日！臣愿亲自带队，确保行动迅捷隐秘，将影响降至最低！” 看着殿下这个年轻却已显露出非凡魄力与担当的臣子，景帝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站起身：“好！朕就准你所奏！着辅国公世子萧逐渊，即刻调遣金吾卫，持朕手谕，查封李文曜府邸、别院，缉拿一干人犯！若有反抗，格杀勿论！相关涉案官员，证据确凿者，一律先行羁押，待朕亲自审理！” “臣，领旨！”萧逐渊重重叩首，眼中闪过凛冽的寒芒。 一场酝酿已久的雷霆行动，随着这道圣旨，骤然启动！ 日头渐高，京城仿佛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市井街道渐渐热闹起来。然而，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清晨的宁静。一队队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金吾卫士兵，在萧逐渊和严锋的带领下，如同出鞘的利剑，分头直扑李文曜的府邸、别院以及账册上提到的几处隐秘仓库和联络点！ “奉旨查案！闲杂人等避让！” 威严的呼喝声中，朱门被强行撞开，如狼似虎的金吾卫涌入府中，迅速控制各处要道，将所有人员分隔看管。李文曜正在府中用早膳，见到突然闯入的萧逐渊和金吾卫，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玉箸“啪嗒”落地，面如死灰，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便被两名士兵粗暴地架起，套上枷锁。 在他的书房和别院暗室内，金吾卫搜出了更多来不及销毁的往来书信、地契银票以及部分尚未转移的、贴着兵部封条的箱笼，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打造精良的制式横刀与箭簇！ 而在那处别院，重伤的庞海也被擒获。当他看到萧逐渊时，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绝望，却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行动如风，势如雷霆！在萧逐渊的精密指挥下，数个目标地点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控制，主要人犯无一漏网，关键物证被尽数起获！消息被严格封锁，直到中午时分，一些消息灵通的朝臣才隐约听到风声，顿时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济世堂内，时若也听到了外面隐约传来的骚动和马蹄声。她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远处街道上偶尔跑过的兵丁，知道萧逐渊已经开始行动了。她的心紧紧揪着，既为他的安危担忧，也为这必将到来的朝堂清洗而感到一丝沉重。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权力的更迭，更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是刮骨疗毒的必要过程。 青鸾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低声道：“小姐，外面已经戒严了。世子爷……应该一切顺利。” 时若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望着窗外。“是啊，一切都会顺利的。”她轻声说道，像是在安慰青鸾，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这场风暴过后，京城的天，或许才能真正清明起来。 而她与他的路，还很长。但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只要与他携手，她便无所畏惧。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壮丽的血色。一天的雷霆行动暂告一段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审讯的深入，更多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将被这凛冽的秋风，一一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