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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渊盯着炼器台上的剑胚，裂缝正一寸寸蔓延。水珠落在涂了炭粉的裂口上，白烟腾起，刚焊住的部分又被顶开。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破甲锥握得更紧。 上官玥伸手去拉抽屉，动作迟缓。最后一块玄铁扔进炉子，火苗跳了一下，照亮她脸上干掉的血痕。她的手指在发抖，却还是拿起夹钳，准备再试一次。 “别烧了。”江临渊开口。 她没停手。 “再烧下去，剑会崩得更快。” “那你说怎么办”她声音哑了，“就这样看着它碎” 江临渊站起身，走到洞府门口。铁门半开，晨光斜照进来，映出地上一道烫金请柬。他弯腰捡起，封面上写着“阵法协会”四个字，落款盖着一枚暗红印章。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页薄纸，措辞客气，请他参与一项关于地脉稳定性的联合研究，地点在实验楼地下三层，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 他折好信，塞进背包侧袋。 “你要去”上官玥问。 “先去看看。” 他转身扶她起来。她的腿有点软，靠在他肩上才站稳。两人一路无话，穿过林间小路往实验楼走。天刚亮，路上没人，只有远处传来早课铃声。 实验楼前的台阶铺着青砖，缝隙里长出几根枯草。江临渊扶着上官玥坐下，自己站在旁边，抬头看向三楼校长室的窗户。窗帘拉着，看不出动静。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罗天成推门出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了一半。他看见江临渊，脚步顿了一下，走过来。 “你还没答应吧”他问。 江临渊摇头。 罗天成看了眼上官玥，又看向江临渊肩头残留的血迹。“你们一整夜没睡” “剑坏了。”江临渊说。 “我知道。”罗天成声音压低，“秦无涯动手那天，我就察觉地脉有异动。他不是简单毁田，是在试探阵眼位置。” 江临渊盯着他。 罗天成抬起右手，整理袖口。一道暗金色纹路从腕内侧闪过，像某种古老符印。江临渊瞳孔一缩。 “你是守阵人。” 罗天成没否认。“这所学校建在‘地脉锁龙’节点上，我负责维持平衡。但最近……有人想打破它。” “协会的人” “表面上是来协助的。”罗天成冷笑，“可他们中间，有人和海外散修勾连。玄阴子能在境内活动这么久，靠的不是本事，是里应外合。” 江临渊沉默。 “你以为他们是来合作”罗天成继续说，“不，他们是冲着‘括苍山洞天’来的。你签到激活的那个点，正是地脉最薄弱处之一。他们要借研究名义，打开通道。” 上官玥忽然开口：“哪个高层” 罗天成摇头。“我现在不能说。一旦暴露，整个防线都会塌。” 江临渊低头看背包里的请柬。“如果我不去呢” “他们会换人。”罗天成说，“或者直接动手。与其让他们另找借口，不如你亲自去看看，谁在背后插手。” “你是让我当探子” “我是让你活下来。”罗天成目光沉下来，“江临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你每一步，都牵着别人的命。秦无涯已经动了，顾凌风也不会停，周云鹤那边也有动作。你要是退了，这些人只会更猖狂。” 江临渊没答话。 罗天成拍了下他肩膀。“下午三点，我会在监控室。如果你发现不对，按下通讯器就行。别硬拼。” 他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江临渊叫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签到” 罗天成回头，眼神复杂。“系统不是唯一能感知灵气波动的东西。守阵人对地脉变化最敏感。你每次签到，地底都有微震。起初我以为是自然波动，后来才发现……是你在触发福地投影。” “那你为什么不拦我” “因为昆仑墟必须有人进去。”罗天成说，“而那个人，最好是你。”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还有一件事。玄阴子的目标不只是洞天碎片，他还想找‘镇龙印’。这东西现在不在官方手里，但他迟早会查到线索。你小心身边的一切异常。” 说完，他快步离开。 江临渊站在原地，手指摩挲着背包侧袋的请柬边缘。上官玥靠在台阶上，右手缠布渗出血丝，指尖微微发颤。 “你还撑得住吗”他问。 “还能走。”她说，“你要去，我就跟着。” “没必要。” “我说了算。”她抬眼看，“上次核枢那次，你也没问我能不能跟。” 江临渊没再劝。 他抬头看向实验楼外墙，爬山虎贴着砖面延伸，根部扎进裂缝。那里曾是他第一次签到的地方，也是“括苍山洞天”的入口坐标。现在墙面有些地方颜色发黑，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地脉不稳定。”他说，“昨晚息壤石刚封住裂口，秦无涯就吸走了暴动灵气。如果协会真要研究，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所以他们在装。”上官玥说，“要么不懂装懂，要么就是故意忽略问题，等它自己爆开。” 江临渊点头。“他们想让地脉失控，然后以‘应急处理’名义介入。到时候，所有资源点都会被他们控制。” “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他说，“但我不会按他们的流程走。我要看的是人，不是数据。”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校园平面图，摊在台阶上。这是系统签到解锁的奖励之一，上面标注了所有已激活的福地投影位置。图书馆、游泳馆、实验楼地下……十个红点分布在不同区域。 他用笔圈住实验楼地下三层。 “这里不仅是协会的研究室，也是‘括苍山洞天’的核心投影区。他们选这个时间点，不是巧合。” 上官玥盯着地图。“如果他们真的和玄阴子有联系，那今天下午可能会有人接头。” “所以我得带点东西进去。”江临渊拉开背包，取出一枚铜制小铃，是上周在图书馆签到时得到的。系统提示说是“清音铃”，能短暂干扰灵识探测。 他又摸出三枚破甲锥，检查锋刃是否完好。 “你打算动手” “不动手，也能让人露出马脚。”他把铃铛挂在腰间，“只要他们心虚，就会反应过度。” 上官玥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别冒险。如果你出了事，谁来修这座阵” 江临渊看着她。“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我信号断了，立刻去找陈慕白。别等我回来。” 她咬唇，点头。 远处钟声响起，十点整。 江临渊收起地图，背起包。“还有两个小时。我去洗个脸，换件衣服。” 他扶她站起来，两人朝宿舍方向走去。阳光照在实验楼外墙上，爬山虎的阴影微微晃动。墙缝深处，一丝极细的黑线正缓慢蠕动，像活物般向地下延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