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恶霸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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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淀工赈试行区，在萧景珩亲力亲为的督导与务实改进下，各项工作逐步走上正轨。溃堤处新土夯实，堤身日渐稳固；疏浚的河道水流渐畅；灾民们以工代赈，每日劳作换取的口粮足以果腹，甚至还能攒下些许微薄工钱，眼中重现生机与希望；简易却有效的防疫措施，更让疫情得以控制。整个区域，虽仍显简陋艰苦，却洋溢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干劲与秩序。萧景珩的名声，也在灾民和底层吏员中悄然传开，被称为 “办实事、恤民苦的萧大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看似平稳推进的局面，早已触动了某些地方势力的利益神经，更成为了远在京师的反派眼中必须拔除的钉子。 永清县内，有一豪强，姓杜名彪，祖上曾为武官，在地方盘踞数代，田连阡陌，仆从如云，更与府县官吏往来密切，势力根深蒂固。其妹早年嫁与孙家一远房旁支，故杜家素来以孙家马首是瞻，是孙知远在地方上的重要爪牙之一。此次水患，杜家田产亦受损不小，然其不思赈济乡里，反欲借机兼并土地、压低工价，牟取暴利。萧景珩推行“以工代赈”，章程严密，钱粮直达工棚，御史监理，使得杜彪无从插手，利益大损，早已怀恨在心。 近日，杜彪接连收到京中孙府密信，信中严词斥责其办事不力，令其务必设法阻挠工赈，寻隙扳倒萧景珩，并许以事成后的厚利。杜彪既惧且贪，遂决意动手。 这一日，天色阴沉，细雨绵绵。位于三角淀核心地段的二号溃口修复工地上，民夫们正冒雨抢修，干劲十足。突然，一伙二三十个泼皮无赖，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为首一人满脸横肉，敞着胸膛，正是杜彪麾下头号打手，人称“混江龙”的李莽。 李莽一脚踢翻一筐刚运到的土石，叉腰吼道：“都给我停下！这活儿不能干了！” 工地上顿时一静，民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负责此段工程的工部小吏连忙上前，赔着笑脸道：“李爷，这是朝廷的工赈要地，工期紧迫，您这是……” “朝廷屁！”李莽唾沫横飞，“这三角淀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是咱杜老爷的地盘你们在这儿修堤，经过杜老爷同意了吗占了杜家的地，用了杜家的水，还想安安生生干活没门儿！” 他蛮横无理，分明是故意寻衅。 小吏气急，却知杜家势大，不敢硬顶，只得道：“李爷，此事乃工部衙署核定，萧大人亲自督管，您看……” “萧大人哪个葱”李莽嗤笑一声，“在这地界，杜老爷的话就是王法！识相的，赶紧让这些人滚蛋！还有，今日的工钱粮饷，得由我们兄弟来发！” 此言一出，图穷匕见！竟是要公然抢夺发放钱粮的权力，以便克扣中饱！ 民夫们顿时骚动起来！他们辛苦劳作，就指望着这点活命钱粮，若被这些泼皮克扣，如何能依有人愤而出声抗议。 李莽见状，狞笑一声，挥手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打！砸了他们的家伙事！” 众泼皮发一声喊，挥舞棍棒，见人就打，见物就砸！工地瞬间大乱！民夫们惊慌躲避，有躲闪不及者被打得头破血流，土筐、扁担、铁锹等工具被扔得到处都是，刚刚夯实的一段堤基也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哭喊声、怒骂声、棍棒撞击声混杂一片！ 混乱中，李莽更是趁机抢过一名小吏手中的钱粮登记簿，撕得粉碎，狂笑道：“看你们还发个屁！”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至位于高地的工赈使司衙署。萧景珩正在与工部郎中、御史商议下一步工程计划，闻报霍然起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冲击朝廷工赈要地！”工部郎中又惊又怒。 御史也面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需立即禀明府县，派兵弹压！” 萧景珩目光锐利，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他深知，若按常规程序，层层上报，府县衙役行动迟缓，且难保不与杜家有所勾连，届时骚乱扩大，局面将不可收拾！必须当机立断！ “来不及了！”萧景珩断然道，“二位大人留守衙署，稳定全局，并立即行文府县，说明情况，请其速派援手！下官先行一步，前往处置！” 说罢，不待二人回应，抓起随身长剑，点了随行的四名精干护卫，翻身上马，冒着细雨，疾驰而出！ 马蹄踏破泥泞，萧景珩心急如焚。他远远便听见工地方向传来的喧嚣打砸之声，眼中寒光迸射！临近工地，只见一片狼藉，民夫四散惊恐，泼皮们仍在肆意破坏！ 萧景珩勒住马缰，立于一处高坡之上，声如雷霆，厉声喝道：“住手！本官在此！谁敢再动！” 这一声大喝，蕴含着他多日来积累的威势与怒火，顿时震慑全场！混乱的场面为之一滞！所有人都抬头望来！ 李莽正砸得兴起，见来人只是个身着青衫的年轻官员，虽气势不凡，却并未放在眼里，歪着脑袋，痞气十足地道：“哟又来一个不怕死的你就是那个什么萧大人告诉你，这儿杜老爷说了算！识相的赶紧滚蛋！” 萧景珩目光如刀，冷冷扫过李莽及其身后众泼皮，并不与他废话，直接对惊慌的民夫和工吏们高声道：“众位乡邻勿慌！本官乃朝廷钦派协理工赈之翰林侍讲萧景珩！此间工程，关乎万家生计，国法如山！岂容宵小作乱！” 他先稳定人心，宣示主权。 随即，他剑指李莽，语气斩钉截铁：“尔等聚众闹事，冲击工地，毁坏公物，殴打民夫，抢夺钱粮，形同造反！按律，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字，杀意凛然，吓得众泼皮一阵骚动！ 李莽色厉内荏，强自镇定：“你……你吓唬谁杜老爷……” “拿下首恶！”萧景珩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对身后护卫下令！ 四名护卫早已蓄势待发，闻令如猛虎下山，直扑李莽！这些护卫乃萧景珩精心挑选，身手矫健，岂是寻常泼皮可比李莽虽有些蛮力，却如何抵挡得住三两下便被制服，捆得结结实实！ 众泼皮见头领被擒，顿时慌了神，发一声喊，作鸟兽散！ “追拿余党！一个不许放过！”萧景珩再次下令。护卫与一些胆大的民夫纷纷上前，合力擒拿，当场又抓住七八个，其余则逃入雨中芦苇荡，不见踪影。 局势瞬间被控制住！ 萧景珩跳下马，快步走到受伤民夫面前，查看伤势，吩咐随行懂些医术的吏目立即救治。他又扶起被推倒的工吏，温言安抚。随后，他命人清点损失，收拾现场。 接着，他走到被捆成粽子的李莽面前，目光冰冷：“说！受何人指使” 李莽起初还嘴硬，叫嚣着“杜老爷不会放过你”。萧景珩冷笑一声，下令搜身，果然从其怀中搜出杜彪府上的令牌和一小袋碎银作为“赏钱”。人赃并获！ 萧景珩不再迟疑，当即下令：“将首恶李莽及其同党，押送永清县衙！本官要亲自呈文，弹劾杜彪纵奴行凶、破坏工赈、藐视国法之罪！所有罪证，一并移交！” 他又转身对惊魂未定的民夫们高声道：“诸位受惊了！今日工钱粮饷，双倍发放！受伤者，医药费用由公中承担！工程明日照常进行！本官在此立誓，绝不容许任何人，再破坏我等重建家园之大业！” 掷地有声的承诺，公正果断的处置，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安定了人心！民夫们感激涕零，纷纷跪倒：“谢青天老爷做主！” 一场突如其来的骚乱，在萧景珩迅雷不及掩耳的果断处置下，被迅速平息。首恶被擒，证据确凿，民心重聚。 然而，萧景珩心中并无丝毫轻松。他深知，扳倒一个杜彪容易，但其背后的孙家势力，以及这场风波所预示的更猛烈攻击，恐怕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