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刀锋（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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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在重机枪弹幕下匍匐挣扎的小鬼子士兵，此刻彻底陷入了烈焰地狱。 炮弹在它们中间、头顶、甚至身下炸开。 有的被直接命中，瞬间化作一团血雾；有的被狂暴的冲击波掀飞十几米高，肢体诡异地扭曲着落下。 更多的小鬼子则被四处迸射的、灼热的弹片击中，惨叫着倒在焦土上，随即又被下一波爆炸彻底吞噬。 泥土被烧焦，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浓烈的血腥味以及皮肉烧灼的恐怖焦臭。 破碎的步枪零件、带着血迹的军帽、甚至半截炸断的鬼爪，在爆炸的气浪中飞舞。 小鬼子的队形被彻底撕裂、粉碎，建制完全打乱，幸存的小鬼子士兵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庇护所，然后往往在下一秒就被火光吞没。 这片区域，在短短一两分钟内，从激烈的交战地带，变成了真正的死亡禁区。迫击炮群以其恐怖的曲射弹道和极高的射速，进行了一场冷酷无情的“地毯式”覆盖。 火光连绵，地动山摇，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于此。 小鬼子方才还凶猛的进攻势头，在这天崩地裂般的炮火洗礼下，被硬生生打断、碾碎，化为乌有。 …… 就在小鬼子被那铺天盖地的炮火砸得晕头转向、死伤枕藉，进攻狂潮如同撞上礁石般轰然碎裂、攻势为之狠狠一滞的致命瞬间！ “弟兄们！跟老子冲！杀小鬼子！救张团长！” 接收到出击的信号后，预备队三连连长那如同炸雷般的怒吼，从左侧纱厂街的断壁残垣中迸发出来！ 声音里饱含的不仅仅是命令，更是压抑已久的愤怒、与袍泽同生共死的决绝！ “杀——！！！” 震天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竟在刹那间压过了连绵的炮火轰鸣！ 预备队三连，这群憋足了劲、眼睛血红、如同饿极了猛虎般的生力军，从废墟的阴影里、从炸塌的墙洞后、从每一个隐蔽的出击点，猛然扑了出来！ 他们如同决堤的狂潮，又似一柄烧红了的重锤，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凶狠无比地插入了小鬼子因炮火覆盖而彻底陷入混乱、失去指挥的侧翼！ 士兵们早已按战前演练的三人小组展开。冲在最前的轻机枪手，牙关紧咬，端着怒吼的捷克式，根本不做精确瞄准，对着眼前任何晃动的土黄色鬼影就是一阵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灼热的弹壳瀑布般抛洒，弹雨如同镰刀般扫过，将试图组织抵抗的小鬼子小队瞬间打散。 紧随其后的步枪手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挺着上好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如同捕食的猎豹，凶猛地扑向了任何还能站立或试图爬起的土黄色身影。他们根本不多言语，只有刺刀捅入肉体的闷响、枪托砸碎骨头的碎裂声，以及濒死的小鬼子发出的短促惨嚎。 白刃战在废墟间瞬间爆发，但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被打懵的小鬼子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而真正致命的，是那些如同鬼魅般穿梭在硝烟与废墟之间的反坦克小组！ “右边！那辆豆战车！盯住它！” 一个脸上带着灼伤疤痕的班长嘶哑地吼道，手指向一辆正在慌乱倒车、试图逃离炮火覆盖区的九四式豆丁坦克。 两名身手矫健的士兵立刻如同猎豹般低姿匍匐而出，利用弹坑和燃烧的瓦砾作为掩护，迅速向目标接近。 坦克的同轴机枪盲目地扫射着，子弹打得他们身边的砖石噗噗作响，碎屑飞溅，却无法捕捉到他们灵活的身影。 就在距离坦克履带不足十米处，一名士兵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臂肌肉虬结，将那一捆冒着嗤嗤白烟的集束手榴弹，用尽全力，精准地塞进了坦克履带与主动轮之间的缝隙里！ “卧倒！” 他吼叫着和同伴翻滚进旁边的弹坑。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破坏力的巨响从小鬼子坦克车体下方传来！ 那辆九四式豆丁坦克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般猛地一跳，一侧的履带应声断裂，如同死蛇般哗啦一声瘫落在地。 坦克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便彻底瘫痪在原地，失去了机动能力，只剩下炮塔还在徒劳地转动。 另一边，也有反坦克手雷带着士兵们的决死意志，呼啸着砸向更大的九五式中型坦克。 “铛！”的一声脆响，磁性手雷牢牢吸附在装甲板上，短暂的延迟后，“嘭”的一声剧烈爆炸！ 虽未能直接摧毁，但爆炸产生的冲击和破片往往能损坏脆弱的观瞄设备，或者炸断履带，让这些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铁乌龟”瞬间变成了在原地被动挨打的“铁棺材”！ 三连长如同一尊煞神，矗立在断墙的缺口处。 他手中那支冲锋枪枪口跳跃，每一次短促精准的点射，都必然伴随着远处一名鬼子步兵的应声倒地。 滚烫的弹壳叮当作响地蹦落在他的脚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不要恋战！” 他嘶哑的吼声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头，“向前压！把口子给老子撕开！” 他猛地侧身，躲过一串从侧翼扫来的机枪子弹，砖屑溅了他一脸。 他恍若未觉，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交通银行大楼的方向，声音因极度用力而愈发嘶裂： “接应银行里的兄弟！” 就在他吼出这一句的瞬间—— “杀——！！” 预备队三连的全体战士，如同蓄势已久的洪流，从残破的街垒、坍塌的屋舍后猛然跃出。这记凶狠凌厉的侧翼突击，时间拿捏得妙到毫巅，正好打在鬼子因正面强攻受挫、预备队刚刚投入、侧翼最为空虚脆弱的致命瞬间！ 他们就像一柄烧得通红、凝聚了所有仇恨与意志的尖刀，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捅进了鬼子进攻序列的软肋！ 小鬼子那原本就被银行守军顽强火力撕裂、勉强维持的进攻阵型，在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下，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