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刀锋（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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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朝香宫这头老鬼子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慈悲”的笑意，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意志，在绝对的力量和必要的手段面前，不过是徒增痛苦的尘埃罢了。” 它踱步到渡边这头小鬼子面前，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解剖着渡边这头小鬼子的每一丝情绪。 “战争，拖得太久了。南京城内，不需要如此顽强的“意志”存在。” “帝国，需要的是彻底的肃清，是让所有反抗者，从肉体到精神，都彻底湮灭。” 它停顿了一下，转身拿起桌上的白绢，轻轻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记得，渡边君你在中国东北试验过一些……非常规的清剿战术效果，据说不错。” 渡边这头小鬼子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涌上的是一种被理解、被授权的冰冷狂热。 它明白了。 那些被尘封的、即使在帝国陆军内部也备受争议的“特殊手段”，此刻已得到了最高级别的默许。 “嗨依！” 渡边这头小鬼子猛地顿首，声音因压抑的兴奋而略显沙哑，“在中国东北，利用“肉盾”进行渗透和攻坚，能极大削弱敌军的抵抗意志，尤其对付这些标榜仁义之师的中国部队，效果……尤为显着！” 朝香宫这头老鬼子微微颔首，仿佛在讨论一场风花雪月的“雅事”。 “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诸君，”它“柔和”的目光扫过指挥所内其他屏息凝神的小鬼子军官，最终落回渡边这头小鬼子身上。 “中国军队的战斗意志确实顽强，双方互有胜负。但这场战争，帝国不能，也不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我们必须彻底、迅速地肃清南京城内的一切障碍。” 它轻轻挥了挥手，如同拂去一幅古画上的微尘。 “去，再抓一些“肉盾”来。用他们，铺平蝗军前进的道路。我要让这座城市里，最后一点抵抗的火种，在他们自己人的哀嚎声中，彻底熄灭。” “把他们的骨头，一寸寸碾碎在这片焦土上。让中央银行里的那些老鼠知道，挑战狮子的下场。” “嗨依！！！” 渡边这头小鬼子和其他军官齐声应诺，声音在华丽的指挥所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与服从。 退出指挥部，冰冷的夜风拂面，渡边这头小鬼子的脸上那谦卑的线条瞬间变得冷硬如铁。 它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锁定猎物般的残忍光芒。 它对着阴影中无声聚拢过来的几名“枭”部队骨干，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淬毒的匕首： “命令！各小队，立刻行动。去“征集”足够数量的中国老百姓。记住，要活的，让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它的嘴角勾起一丝狞厉的弧度。 “让我们看看，是他们的子弹硬，还是他们同胞的血肉之躯，更能抵挡死亡。” …… 中央银行大楼内，短暂的欢呼已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刑天靠在千疮百孔的承重柱后，耳朵捕捉着外界不寻常的寂静。 这种静，比之前的狂轰滥炸更令人窒息。 寒风穿过弹孔发出的呜咽，仿佛是死神在调整呼吸。 “长官，小鬼子的炮火停了。”一个脸上带着硝烟和血污的年轻战士低声道，声音里没有庆幸，只有不安。 刑天缓缓拉动冲锋枪的枪栓，检查着弹药。 “不是停了，”他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云层，“是换牙了。” 他话音刚落—— “咻——！” 一声极其尖锐、不同于普通炮弹的破空声撕裂空气！ “轰！！！” 不是地动山摇的爆炸，而是一种更沉闷、更具穿透力的巨响。 大楼侧面一处原本就已摇摇欲墙的墙体，如同被巨兽的拳头狠狠砸中，外部砖石轰然塌陷，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但破坏并未深入，更像是……一次精准的“剥皮”。 “是直射炮！还有重型破墙弹！”老兵嘶吼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不是无差别的覆盖轰炸，这是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目的明确——层层剥开他们的掩体，将他们彻底暴露。 “兄弟们。”刑天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里，似乎混入了一种冰冷的、属于猎食者的腥气。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大厅里，“一寸河山一寸血……现在，就用他们的血，来祭咱们的河山了！” 他猛地回头，手中的冲锋枪映着窗外燃烧的火光，闪出一道决绝的弧光。 “杀——！” 怒吼声如同最后的战鼓，敲响了这炼狱终章的序幕。 大楼外，无数鬼魅般的身影也开始涌动，致命的枪火如同毒牙，从每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咬噬而来。 真正的猎杀，开始了。 这片焦土，注定要以更多的鲜血来浸透，直至饱和。 …… 寒风如刀，刮过南京城支离破碎的街巷，卷起灰烬和血腥的气味，混杂着远处隐约的哭喊与爆炸的闷响。 断壁残垣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刺向铅灰色的天空，这座千年古都正在剧痛中呻吟。 当小鬼子的特种小队推搡着哭嚎的老幼出现在张恒的望远镜里时，他红着眼睛一拳砸在了断墙上，愤怒的低吼，“这群畜牲！” “撤！我们另想办法解决这些畜牲，救回老百姓！” 张恒做了几个手势，特战小队全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残垣断壁之间。 一片被炮火削去半边的欧式教堂，沉默地矗立在交错的阴影里。 彩绘玻璃尽碎，只留下锯齿状的框子，哥特式的尖顶歪斜着，仿佛随时会彻底坍塌。 它曾是某种象征，如今只是巨大坟场中一块稍显突出的墓碑。 一小队土黄色身影，幽灵般地从街角蠕动而出。 它们动作异常谨慎，装备精良。为首的军官眼神冷澈，嘴角绷紧，没有丝毫温度。 几头小鬼子推搡着十几个中国老百姓，老幼妇孺皆有，褴褛的衣衫下是冻得发紫的皮肤，哭泣和压抑的啜吸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