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刀锋（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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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特战小队在断壁残垣间疾速穿行，身后是如影随形的死亡——这些小鬼子的精英部队确实反应极快，像训练有素的猎犬，每一步踏碎瓦砾的声响都敲击在溃退者的脊梁上。 “咻——” 子弹擦着耳廓掠过，在斑驳的砖墙上凿出火星。 跑在侧翼的年轻士兵猛地踉跄着差点栽倒在地上，右肩爆开刺目的猩红。 军装瞬间被浸透，黏腻的温热顺着臂膀流淌，可他只是将下唇咬得发白，回身就甩出了两发点射。 弹壳坠地的脆响里，他嘶吼着继续冲刺，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血色的足迹。 硝烟与血腥味混杂在破败的街巷中，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灼痛。 张恒的喉结剧烈滚动，他能听见身后小鬼子的皮靴踏出的死亡鼓点，能分辨出三八式步枪特有的清脆上膛声。 这些来自倭岛的猎杀者像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每轮齐射都掀起飞溅的碎石雨。 转角处冲出的小鬼子曹长突然举枪，张恒几乎能看清对方瞄准镜里反射的冷光—— “走！”他拽着负伤队员扑进十字路口的刹那，时空仿佛骤然凝固。 这里是精心计算的修罗场。 四通八达的街口裸露在午后的惨白日光下，仿佛死神展开的掌纹。 当首批小鬼子追兵的身影冲破烟尘，某栋三层阁楼的窗隙里，顺溜的瞳孔缩成了两个漆黑的孔洞。 第一声枪响撕裂空气时，冲在最前的小鬼子士兵正在蹬踏满地碎砖。 子弹精准地从颧骨下方贯入，在后脑掀开绚烂的血雾。 它向前扑倒的姿势还保持着冲锋的惯性，直到额骨撞击青石板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第二发接踵而至。旁边正欲卧倒的矮胖小鬼子士兵被击中颈动脉，温热的液体如同打翻的漆桶泼洒在同伴脸上。 它捂着喷涌的喉咙跪倒在地，喉管里发出溺水般的汩汩声响。 后续的小鬼子追兵在惊骇中集体趴卧，有的小鬼子被仍在抽搐的尸身绊倒，步枪脱手滑出数米。 短暂的三秒死寂里，只剩中弹者濒死的痉挛声，以及顺溜在阁楼上推弹上膛时金属碰撞的轻响。 张恒在硝烟中最后回眸。 他看见小鬼子的指挥官暴怒地挥刀劈砍断墙，看见幸存者蜷缩在尸体后不敢抬头，看见满地蜿蜒的血溪正渗进青石板的缝隙。 当新的狙击弹将某头试图移动的小鬼子钢盔凿出凹坑时，他已带着队员融进了巷道深处的阴影，像水滴汇入波涛。 十字路口只余几头逐渐僵硬的尸体，其中某头年轻小鬼子的手指还紧扣着未及投出的手雷。 风卷着纸钱般的灰烬掠过街面，顺溜的枪管在阁楼里微微发烫，而更远处的屋檐下，新的杀戮坐标正在重新校准。 渡边这头小鬼子的手指在军刀鞘上无意识地抽搐着，指甲与粗糙的鲨鱼皮摩擦出沙沙的轻响。 指挥部里弥漫着尚未散尽的硝烟和一种更为浓稠的失败气味。 昏黄的煤油灯将它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一头困兽的幽灵。 它刚刚听完了残兵的报告。两个精锐小组，它亲手调教出来的猎人，如今只回来了一半，且个个带伤，眼神里残留着遭遇致命陷阱后的惊悸。 它们描述着那个如同鬼魅的狙击手，子弹总是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飞来，精准地夺走生命，却连敌人的尸首都无法确认带回。 “八嘎！”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渡边这头小鬼子的齿缝间挤出，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金属。 它猛地站起身，木质椅腿在砖石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它走到指挥部门口，一股裹挟着硝烟和血腥气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它因愤怒而灼热的头脑略微一清。 眼前，是被无尽黑暗吞没的南京城。 断壁残垣在夜色中如同巨兽嶙峋的骸骨，寂静中潜藏着令人不安的窸窣声响。 那面悬在门口的膏药旗被风狠狠撕扯，猎猎作响，像是在发出痛苦的哀鸣，又像是在不甘地示威。 “锵——” 它的军刀出鞘的声音清越而冰冷，刀身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出一弧凄冷的寒芒。 渡边这头小鬼子双手握紧刀柄，刀尖笔直地刺向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它的手臂稳如磐石，但微微颤抖的刀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暴戾与一丝……被挑战权威后的惊怒。 它仿佛是在向那个隐匿在城市废墟中的、看不见的对手宣誓，又像是在对这片不屈的土地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游戏，”它几乎是无声地低语，声音嘶哑，带着毒蛇吐信般的湿冷与危险，“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片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街区深处，一处半塌的地窖内。 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透入，勉强勾勒出几个疲惫而警惕的轮廓。 张恒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撕开受伤战友肩头被血浸透的布料。 伤口狰狞，子弹擦着骨头而过，年轻的士兵疼得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却死死咬着一块破布，不让自己哼出声。 “忍着点，”张恒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他将找来的、勉强干净的布条用力捆扎在伤口上，“骨头没事，算你小子命大。” 处理完伤口，他拍了拍战友未受伤的肩膀，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地窖唯一的窥孔前。 他向外望去，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那片寂静得过分的废墟。 寒风穿过空洞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他知道，这群嗜血的狼群不会放弃。 短暂的退却，只是为了更凶猛的扑杀。那头叫渡边的小鬼子指挥官，像一头被激怒的头狼，此刻必然正在调兵遣将，布下更严密、更残酷的罗网。 接下来的，将是意志、智慧与残酷法则的终极考验，是猎杀与反猎杀的血腥轮回。 他收回目光，看向地窖里这几张虽然疲惫却写满坚毅的面孔。 他们的眼神在昏暗中依然明亮，那是经历过生死淬炼后不曾熄灭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