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刀锋（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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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突进的代价是惨重的。每突破一道封锁线，都伴随着兄弟的倒下。 在强行穿越一条主干道时，队伍被一挺重机枪死死压在一个弹坑里。抬不起头，身后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 “队长，你们走！我断后！”队伍里最年轻的队员“小四川”猛地爬起来，他怀里抱着集束手榴弹，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无比决绝。“替我跟俺娘说，儿子没给她丢人！”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向机枪火力点。在身中数弹后，他扑倒在机枪射孔前，用生命引爆了手榴弹。剧烈的爆炸和腾起的火光，为队伍撕开了一道缺口。 刑天双目赤红，咬得嘴唇出血，他甚至无法为牺牲的兄弟多停留一秒。只能带着无尽的悲愤，率领剩余的人踏着战友用生命开辟的道路继续冲锋。 一处废墟，“火狐”小队远程支援！ 更远处，一片被炮火犁过的废墟制高点上，代号“火狐”的小队发挥了他们精准射术的优势。他们的步枪上装着罕见的瞄准镜，此刻正冷静地“点名”。 “啪！”一头刚从废墟探出身，准备投掷手雷的小鬼子额头中弹，颓然倒下。 “啪！”一头挥舞军刀，试图组织发起冲击的小鬼子军官应声而毙。 “火狐”小队的队长，一位沉默的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牢牢锁定着战场的关键节点。他的每一次击发，都必然导致小鬼子的一个火力点失效或指挥中断。这种来自未知方向的精准打击，极大地迟滞和震慑了小鬼子，让小鬼子无法有效组织起连贯的拦截。 众志成城，血路铺就！ “兄弟们！冲啊！”刑天嘶吼着，双眼赤红。他知道，这是其他小队的战友们用生命为他们创造的唯一机会。 残存的刑天突击队的队员，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绝，从弹坑中一跃而起。大牛一把背起受伤的队友，另一只手仍不忘将一颗手榴弹向后甩去，阻滞追兵。 “猎鹰”小队用火力持续掩护，“幽灵”小队用血肉之躯抵挡侧翼，“火狐”小队则如同守护神，清除着前方一切潜在的威胁。 这是一场用鲜血和生命谱写的接力！每一支特战小队都如同精密齿轮的一部分，紧密配合，以自身巨大的牺牲，硬生生在小鬼子密不透风的封锁线上，撕开了一条通往中央银行大楼的血路！生路！ 刑天背负着装有朝香宫鸠彦这头老鬼子的头颅，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重量。这重量，是无数兄弟用生命换来的！因为他们知道，这值得！ 刑天他们沿着战友用火力开辟的通道，穿过燃烧的街道，踏过战友与敌人的尸体，一路向中央银行大楼方向狂奔。 身后的枪声、爆炸声、喊杀声依旧激烈，那是猎鹰、幽灵、火狐等小队的英雄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送行，为他们断后！为他们撕碎一切障碍！ 当中央银行大楼那熟悉而又残破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时，刑天和仅存的几名队员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们踉跄着冲向这最后的堡垒，身后是小鬼子射出的枪声和杂乱的皮靴声。 “快！接应！” 大楼内猛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声。早已架设在射击口后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织成一道致命的火网。 二楼，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喷吐着半尺长的火舌，7.92毫米子弹如同镰刀般扫向追兵。 冲在最前面的几头小鬼子应声倒地，三八式步枪从手中脱落，在青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压制侧翼！”张恒的怒吼声穿透了枪林弹雨。 霎时间，分布在各个射击点的轻机枪、中正式步枪齐齐开火，精准的射击将试图从两侧包抄的小鬼子钉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一头小鬼子曹长刚举起指挥刀，就被不知从哪个射孔飞来的子弹击中眉心，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手榴弹！” 三四枚m24手榴弹从大楼内掷出，在空中划出弧线，准确落在小鬼子追击队形中。 “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破片四溅，硝烟弥漫，暂时阻断了后续敌人的视野。 刑天咬紧牙关，拖着受伤的战友拼命向前。子弹嗖嗖地从耳边掠过，打在身前的石阶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他能清晰地听到小鬼子歪把子轻机枪特有的“哒哒”声，但守军精准的火力始终压制着敌人的机枪手。 大门突然洞开，几名守军冒险探出身子持续射击。 “快！” 就在刑天等人连滚带爬冲进大门的刹那，身后传来小鬼子掷弹筒的呼啸声。 “卧倒！” “轰！”的一声，大门右侧的墙体被炸开一个缺口，碎石横飞。但几乎同时，守军的重机枪已调整射界，将暴露位置的小鬼子掷弹筒小组彻底压制。 厚重的大门在最后一名队员进入后轰然关闭，门闩落下，守军又赶紧把一些重物堆积在门后。外面传来鬼子三八大盖子弹打在钢板上叮当作响的声音，但一切都已被隔绝在外。 刑天瘫坐在墙角，剧烈地喘息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其余的队员也瘫倒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们成功了，但这成功的代价，太过惨重。南京的夜空下，那些为了掩护他们而毅然赴死的其他特战小队英雄们，他们的枪声与怒吼，将永远回荡在这座浴血城池的上空，铸就不屈的英魂。 而十二人的精锐突击队，归来仅剩五人，人人带伤。那份斩首敌酋的胜利，此刻沉重得让人窒息。 面对这份胜利，没有欢呼，只有守军兄弟们那无声却震耳欲聋的注视。 当刑天将那个被鲜血反复浸透、已然发黑的旭日旗包裹和紧紧捂在怀中的油布包放在指挥所的桌上时，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不是一颗普通的小鬼子的头颅，那是南京，那是中华大地上无数冤魂的祭品，是中华民族不屈抗争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