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刀锋（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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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任务就是欺骗，用最精准的冷枪和最猛烈的点射，编织一张依旧强大的火力网，让小鬼子相信，守军仍在原地，仍在顽强抵抗。 每一分钟都像一年般漫长。 烟雾开始变得稀薄，小鬼子的试探性射击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它们叽里呱啦的喊叫。 老徐的食指始终搭在扳机护圈上，眼神锐利如鹰。 他知道，他们多坚守一秒，主力就多一分安全。 他们是在刀尖上跳舞，与死亡对视。 当一枚绿色的信号弹——约定的“全员撤离”信号——带着尖啸划破被烟雾染成灰白色的天空时，老徐猛地收枪。 “撤！” 没有丝毫犹豫。王胡子将最后一颗烟幕弹顺着楼梯扔了下去，新的浓烟再次升腾。阻击小组的成员们像猎豹一样跃出掩体，沿着地上荧光粉标记的、只有自己人才能辨认的路线，发足狂奔。 他们穿过残垣断壁，跳过焦黑的木梁，脚步在瓦砾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身后，小鬼子疑惑的枪声还在零星响起，但已经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与此同时，中央银行大楼以及周边友邻阵地的火力骤然增强，特别是对可能进行追击的路线进行预定的拦阻射击，用弹幕为撤退的战友撑开一把保护伞。 赵铁柱在汇合点看到了从交通银行撤下来的大牛和阿亮，两人都是满脸烟尘，但眼神明亮。 老徐和王胡子带着阻击小组的弟兄也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人人气喘吁吁，却带着虎口脱险的悸动与庆幸。 当最后一名阻击队员的身影敏捷地穿过中央银行守军拉开的障碍缺口，沉重的大门轰然关闭落下门闩时，刑天和张维汉站在中央银行坚固的大厅内，看着一个个满身硝烟却眼神明亮的将士安全归来。 交通银行等外围据点已然在身后燃起熊熊烈火（撤退前布置的延时燃烧装置），那是留给敌人的废墟。 当小鬼子前线部队从最初的打击中稍稍回过神，试图重新组织起来，试探性地向前推进时，它们冲进交通银行、兴业银行和国际饭店，却发现除了空荡荡的建筑物、遗留的弹壳和几处依旧在燃烧的废弃火力点外，早已人去楼空。 小鬼子最终占领的，不是胜利的堡垒，而是一个被精心布置过的、步步杀机的钢铁炼狱，每一扇门后，每一个转角，甚至每一具看似倒伏的“尸体”下，都可能连接着死神的引信。 浓烟依旧笼罩着那几栋曾经誓死坚守的建筑，它们如同燃烧殆尽的火炬，在暮色与烟雾中沉默矗立。 枪声零星响起——那是诡雷被触发的爆炸声，是小鬼子闯入他们留下的“礼物”时发出的惨嚎。 而这支成功脱身的队伍，已如涓流汇入地下暗河，悄然融入了通往下一道防线的废墟之中。 他们带走了生命，留下了尚未散尽的硝烟，和一场献给敌人的、名为“空城”的幻梦。 这支完成了致命一击并成功脱身的精锐，已经如同归鞘的利剑，与中央银行的主阵地重新融为一体，铸成了更加坚固、也让敌人更加胆寒的最终防线。 战斗远未结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即将再次燃起。 “幽影”小队种下的混乱种子，由张维汉部队的这把“雷霆之火”浇灌，终于在战场上盛开了绚烂而致命的胜利之花。 …… 南京，小鬼子华中方面军临时指挥部 檀香木案几被一拳砸得裂开蛛网纹，朝香宫鸠彦王这头老鬼子的将官刀鞘重重顿在青砖地面，溅起一星火花。 这头蝗室将领此刻全然失去了贵胄风范，眼白布满血丝，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新街口——帝国的勋章上爬满了蛆虫！” 作战地图上，代表占领区的猩红箭头在中央银行大厦前扭曲断裂，而那道象征“幽影”小队的墨痕竟穿透层层防线，在小鬼子的城防司令部炸开了刺眼的缺口。 小鬼子参谋们屏息垂首，听着这头亲王齿缝间漏出的字句淬着冰碴：“城防司令部被中国军队“斩首”，无数的帝国勇士玉碎，三栋战略建筑被诡雷化作炼狱…中国军队的特种部队在帝国陆军脸上刻下了耻辱！” 渡边这头小鬼子向前半步，特种作战黑色制服领口露出绷带——昨夜国际饭店的爆炸气浪让他耳蜗尚在嗡鸣。 “殿下，中国军队的特种战术超出预估。他们像水银渗透，又像鬼火消散…” “我要的不是检讨！”朝香宫这头老鬼子抓起茶盏掷向地图，瓷片在新街口坐标炸裂，“牛岛君！” 第六师团代理师团长牛岛满这头老鬼子抬起阴鸷的眼，伤疤纵横的丑脸上看不出情绪：“已投入三个精锐中队沿中山东路梳剿，但敌人融入了中央银行堡垒群。” “那就把堡垒连根拔起！”朝香宫这头老鬼子枯瘦的手指划过南京城区图，指甲在南京城平民聚居区刮出深痕，“渡边君，你引以为傲的“影之机关”该兑现承诺了。” 渡边这头小鬼子瞳孔骤缩：“殿下是指…“人盾战术”的提案” 朝香宫这头老鬼子唇角扯出狞笑：“既然他们自称仁义之师，就让这份仁义变成绞索。明日拂晓前——”他抓起红铅笔狠狠圈住中央银行周边街巷，“驱赶中国平民走在进攻中央银行大楼的部队前方，看他们来了不开枪！再用喇叭告诉守军，每迟一分钟投降，就处决十名人质！” 牛岛满这头老鬼子喉结滚动：“国际观察团可能会…” “这里是南京！”朝香宫这头老鬼子劈手斩断话头，案几上的奉天会战纪念铜雕应声倒地，“我们要让所有抵抗者明白，所谓特种作战的胜利，终将在帝国绝对意志下燃成灰烬！” 窗外骤雨敲击瓦檐，仿佛无数冤魂叩击着这座六朝古都。 当渡边这头小鬼子躬身退出时，听见朝香宫对着暴雨嘶吼：“把这些中国军人的头颅带回来，我要用他们的头盖骨盛满清酒祭奠帝国勇士的“英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