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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夕阳已经落山,”老者的声音沙哑干涩,像钝刀刮过朽木,“此时前来造访此将军山所为何事” 林安脸上堆起无奈又带着点窘迫的笑意:“回禀老丈,我今日与我妹妹出来游玩,路遇一只毛色奇异的灵兽,追逐之下误入此地深山,谁知竟迷了方向。 此刻月黑星稀,山野难行,实在无法,斗胆叨扰。不知可否容我兄妹二人借住一宿明日天亮便走。”他身上的气息已彻底内敛,与九婉站在一起,只如两个眉眼清秀些的凡俗兄妹,朴实无华。 老者浑浊的目光在林安和九婉脸上梭巡片刻,尤其在那张水灵得不像话的小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此地有规矩,不准外来人进入的。” 他顿了顿,看着九婉略带祈求的眼神,终是侧身让开,“罢了罢了,看小哥面善,又带着女眷,快进来吧。不过此地穷山恶水,野兽凶猛不说,更有……不干净的东西盘踞。明日一早,务必速速离去,切记,切记!” “多谢老丈活命之恩!”林安和九婉连忙道谢,面露感激之色,跟着老者进了屋。 屋内比想象中更显狭窄破败。一盏缺了口的油灯在土墙根下摇曳,勉强照亮半间屋子。一个穿着同样破旧葛布衣服的老婆子背对着门,坐在一架同样破旧的织布机前,“咯吱、咯吱”地织着粗麻,对来人毫无反应。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灯油味、尘土味和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林安目光扫过那织布的老妪背影,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宿命通的因果丝线在此人身上几乎呈现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面上不动声色,一边将九婉往身后稍稍挡了挡,一边装着好奇,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老者攀谈:“老丈,看这村落样子,怕是荒废了不少年月吧怎地就只剩您和大娘相依为命了方才听您提到将军山,莫非此地还出过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老者并未回答林安的问题,只是对那织布的老妪含糊地咕哝了一句:“老婆子,来客了,烧点水吧。”那老妪依旧毫无反应,织布机单调的“咯吱”声是唯一的回应。老者似乎习以为常,也不再叫,转而引着林安和九婉走向外侧一间更小更黑、堆放杂物的厢房。 “寒舍鄙陋,就这么一间还能遮风挡雨的屋子了,委屈小哥和姑娘挤一挤,莫要嫌弃。”老者指着角落里一张铺着些干草的土炕说道。 九婉立刻乖巧地福了一礼,声音清脆:“多谢老丈收留,有片瓦遮头已是万幸,不妨事的。” 老者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林安脸上,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油灯的反光。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被岁月磨砺后的钝痛:“本村啊……原叫候旨村。很多很多年前,村里出了个了不得的汉子,一身好武艺,带着村里一帮热血后生去投了军。 凭着一身本事和血勇,硬是挣下了泼天的功劳,被那‘青冥王庭’的贵人们封了大将军!连这山,都赐了名,叫‘将军山’。” 他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剥落的泥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可好景不长!功高震主,还是挡了谁的路被奸佞小人构陷!一道旨意下来,跟随他的子弟兵,一个不留! 这村子……也被血屠了整整三日!尸骨堆成了山,血流成了河!这该死的青冥王庭!这该死的血税!”老人胸膛剧烈起伏,枯槁的脸上因激愤而泛起病态的潮红。 喘息了好一阵,他才颓然靠住门框,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后来啊……活下来的人,都说这里不干净了,闹鬼,邪性得很。能走的都走了,留下我们两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东西,守着这祖祖辈辈的根。还能去哪呢这就是家了,死了,魂儿也认得路回来。” “原来如此!”林安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崇敬与惋惜交织的神情,追问道:“敢问老丈,那位忠义将军尊姓大名其旧日府邸可还在我等虽为迷途客,亦当遥拜英灵!” “在,怎么不在”老者耷拉着眼皮,朝村落深处某个方向努了努嘴,语气却漫不经心,“喏,靠着山,挨着抚仙湖那片最大的破落宅子就是。不过小哥啊,听老朽一句劝,那地方听听便罢,万万去不得!邪乎得很,闹鬼!”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安的脸色。 “闹鬼”林安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显出几分凡人对未知的惊惧。 一旁九婉立刻心领神会,轻轻拽了拽林安的袖子,又转向老者,一双剪水秋瞳里满是好奇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少女怯意:“老爷爷,鬼……是什么样的您见过吗我最喜欢听这些光怪陆离的故事了! 您跟我们说说好不好”声音软糯,带着点央求的意味,再配上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任是铁石心肠也得软三分。 老者看了看九婉,又看看一脸“紧张”的林安,叹了口气,仿佛拗不过小姑娘的恳求,慢悠悠走到炕沿坐下,昏黄的灯光将他佝偻的影子拉得细长诡异,在土墙上摇曳。 “那宅子啊……荒得草都比人高了,连个野物都不愿意往里头钻。前些年,还有几个不信邪的猎户,贪图那后山林子里的野物多,晚上图近便,壮着胆子在那宅子里头歇脚……” 老者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要将人拖入他描述的恐怖氛围,“结果呢嘿!第二天,尸体被人发现就横在宅子大院里,死状……啧啧,惨不忍睹! 血都流干了,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是活活吓死的!从那儿起,‘凶宅’的名头算是坐实了。一到晚上,你们听——” 众人下意识屏息。屋外死寂一片,只有风穿过破败门缝发出的细微呜咽,像极了女人压抑的哭泣。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用他那沙哑的调子讲述那个冗长而悲惨的故事——那闯入凶宅的书生,那两位名为秋榕和谢玫的可怜女鬼,那衣冠禽兽的贾员外、王员外,那贪婪枉法的县令,那虚伪歹毒的“仙长”赵巡抚……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丝丝入扣,充满了凡尘的悲剧色彩和令人窒息的冤屈。 尤其是书生临死前撞墙,以血写下那十六个大字的场景,老者更是说得牙关紧咬,浑身微微发颤:“‘天地不仁,啖食众生!生灵皆畜,逼人成鬼!’……嘿,嘿嘿……好一个‘生灵皆畜’啊!这世道,可不就是这般么” 九婉全程听得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攥着林安的衣角,身子微微发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听了鬼故事被吓坏的少女。 老者再无多言,布满老年斑的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身,口中喃喃自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说完了……听个乐子罢了。这不公的世道啊……嘿嘿,人和畜生,能有多大区别早点歇了吧。” 他摇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挪地离开了厢房,顺手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门外,织布机那单调的“咯吱”声依旧在持续,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沉闷的夜。 门扉彻底合拢的刹那,九婉脸上那楚楚可怜的惊惧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冰雪般的冷冽。 “公子,”九婉神念传音凝练如剑丝,“婉儿方才神念全力感知,这老丈灵魂波动如古井,几乎毫无涟漪,死寂得不像活人。其所言故事,人物事件细节丰满,但……‘秋榕’、‘谢玫’这二鬼名及冤情,与此地环境残留的怨戾之气,对不上!倒像是……刻意编撰的模板!” 她顿了顿,清冷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寒霜,“最古怪的是,那屋内的老伴,躯体虽有微弱生机流转,但灵台空空如也,根本就是一具失了魂的精致傀儡!其所言‘方圆十里生人莫近’,他自己却安然无恙 还有,他一开始那番恐吓,明显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远离此地,尤其是不想我们去探寻那所谓的将军旧宅!可最矛盾的是……”九婉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此人周身,并无半分法力或邪术的波动!与那傀儡的气息也截然不同!如同……如同一个隔绝于一切术法之外的‘空壳’!” 林安并未立刻回答。他走到那张简陋的土炕边,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铺着的干草。指尖触碰到草茎根部时,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阴冷潮湿粘腻感的能量痕迹,如毒蛇般试图沿着指尖侵入。钧命神意自发运转,混沌琉璃色的眸光一闪,那丝阴冷能量瞬间被湮灭于无形。 “空壳”林安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弧度,神念无声地传递,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未必。他不是没有波动,而是他的‘波动’,早已与此地最深沉的阴邪和空间扭曲融为一体。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整片污浊的泥沼。 我们神念探查的‘平滑感’,就是最好的证明——这间屋子,甚至这个村落,都笼罩在一个极其高明的空间扭曲力场中,这老东西,就是那力场的一个‘锚点’。”他目光穿透破旧的门板,仿佛看到了外间那仍在“咯吱”作响的织布机,“那傀儡,怕是子时夜半的关键媒介。至于故事……呵。” 他轻轻嗤笑一声,眼中混沌之色流转,无数因果丝线在宿命通的视角下若隐若现,最终隐约指向村落深处那片死寂之地。“半真半假。冤情或许是假,但那十六个血字所承载的滔天怨念,那‘天地不仁,生灵皆畜’的绝望控诉,却是真的。 那将军旧宅底下,怕是埋着不止一桩惨案。郝仁道人血遁至此,绝非偶然,此地必有连通他背后隐秘的通道,极可能与那会道门分坛、甚至与那飘渺城中心的方尖碑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这老东西,就是守门人,亦是陷阱的诱饵。他想以鬼怪之说吓退凡人,对我们这等‘意外闯入者’,他更希望我们按捺不住好奇,夜里去探查那凶宅,正好落入他或者郝仁预设好的局中!” “那我们……”九婉眼神一厉,指尖已有淡金色的锐芒吞吐,那是焱煌剑意蓄势待发的征兆。 “等。”林安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他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外面,墨蓝色的天幕上疏星暗淡,一弯惨白的新月斜挂梢头,给荒村废墟披上了一层诡秘的银纱。远处,古宅的方向,传来几声夜枭凄厉的啼叫,更添几分死寂苍凉。 “子时将近,”林安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便让他以为我们如他所愿,被‘闹鬼’之说吓住,在此‘安歇’。九婉,你化一缕云气,融入那油灯的光影之中,随时准备接应。 奥陌陌,封锁此屋空间波动,隔绝内外一切神识探查,同时……”他眼中混沌琉璃之色大盛,仿佛倒映着虚空深处的混乱法则,“给我全力扫描村落深处那座将军旧宅的地脉结构!我倒要看看,底下埋的,究竟是怨鬼,还是……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指令确认。环境扫描权限提升至临界值,空间相位干扰模块启动,能量遮蔽力场生成中……”奥陌陌冰冷的电子音在识海回荡,林安周身空间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林安不再言语,走到土炕边,和衣缓缓躺下,双眼闭合,呼吸均匀绵长,如同一个奔波劳累后陷入沉睡的凡人。唯有眉心深处,那枚凝聚了钧命神意的紫灵白丹,正散发着洞察诸天、明见宿命的微光。 九婉的身影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分解、弥散,化作一缕极淡、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云气,悄然没入了那盏摇曳的油灯灯焰之中,淡金光芒一闪而逝。灯影在墙壁上跳动,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屋外,织布机那单调的“咯吱”声,在死寂的夜里,一声接着一声,敲得人心头发沉。窗缝外,那惨淡的月光似乎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庭院里暗影重重,浓郁得化不开。 整个荒村,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缓缓张开了无形的口,等待着子夜三刻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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