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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的惊鸿一瞥，如同在凌云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散去后，是更深沉的渴望与无措。 他见过她最黯淡的样子，也终于在今晚，见识了她最耀眼的光芒。而这光芒，与他无关，甚至因他的远离而愈发璀璨。 这种认知让他恐慌，也让他心底那点不甘的死灰，再次复燃。 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莽撞地冲上去质问，那只会将她推得更远。他需要做点什么，用一种更……体面，或许也更符合她如今身份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歉意祝贺或者说，是那点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笨拙的挽回。 他想起很久以前，似乎听她提过一句，喜欢某个已故艺术家的版画，带着东方的留白诗意，可惜一画难求。那时他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不惜重金，几乎是从一个海外藏家手中“抢”来了那幅艺术家巅峰时期的小幅原作，并非版画。 他认为，只有原作，才配得上如今光芒万丈的她。 他亲自挑选了包装，素雅的牛皮纸，系着深灰色的绸带，没有附上任何卡片。他觉得，她应该能懂。这份礼物，无关价格，只关乎他迟来的“记得”和心意。 他让周诚亲自送到了“拾光工作室”。 周诚回来时，手里依旧捧着那个原封不动的、系着完美绸带的礼盒，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小心翼翼。 “凌总……”周诚将礼盒轻轻放在办公桌上，“温小姐……她不肯收。” 凌云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甚至没有拆封痕迹的盒子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说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周诚斟酌着用词：“温小姐只是很平静地说‘谢谢，心领了，礼物太贵重，不便收受。’然后就让助理原样退还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态度很坚决。” “不便收受……”凌云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手中的文件边缘。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需要”，而是“不便收受”。 多么客气，又多么疏离。 她将他彻底划归到了“外人”的界限之外，连一份祝贺的礼物，都成了需要避嫌的、不便收受的负担。 昂贵的礼物 在她如今的身价和成就面前，这份他费尽心思寻来的礼物，恐怕也的确算不上什么了。她工作室一个项目的利润，或许就远超于此。 他真正想送出的那份迟来的“记得”和心意，在她那里，更是早已失去了时效，变得毫无意义，甚至……多余。 凌云挥了挥手，让周诚出去。 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只剩下他，和那个被退回的、象征着他又一次失败的礼盒。 他盯着那深灰色的绸带，仿佛能看到温婉退还礼物时，那平静无波、不带一丝留恋的眼神。 她连打开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就像对他这个人一样，失去了所有探究的欲望。 他伸手，慢慢解开那系得完美的绸带，打开盒子。 里面那幅意境悠远、笔触精妙的画作安静地躺着，艺术的价值依旧，此刻却像一个无声的嘲笑，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嘲笑他的徒劳无功。 他以为的“心意”，在她眼里，恐怕只是一种纠缠不休的困扰吧。 就像那晚她说的——“没必要，很多余”。 他缓缓盖上盒子，将它推远，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送不出去的礼物，如同他那颗无处安放、也无人接收的、悔恨又卑微的心。 再一次，他被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连用物质弥补的途径，都被她彻底堵死。 凌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和绝望，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他还能怎么做 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