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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那种微妙而脆弱的平静，在门铃响起时被打破了。 温婉正在书房处理邮件，闻声走去开门。当她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捧着一束清新百合、面带温和笑容的顾瑾言时，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 她打开门。 “瑾言学长你怎么来了” 顾瑾言将花递给她，笑容温润：“听说凌总出院了，过来看看。顺便，”他顿了顿，眼中带着欣赏的光芒，“有个好消息要亲自告诉你。” 他的目光坦荡而真诚，带着纯粹的祝贺。温婉接过花，侧身请他进来：“快请进。” 就在顾瑾言踏入客厅的刹那，原本在阳台看似“休息”的凌云，几乎是立刻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甚至牵动了一下背部的伤口，让他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温婉身边。 以一种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意味的姿态，站定。 “顾总。”凌云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但细听之下，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身上还穿着那套不合身的灰色居家服，与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顾瑾言形成了鲜明对比，但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却丝毫未被这身衣着削弱。 顾瑾言看到凌云，脸上并无意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凌总，看来恢复得不错，恭喜。” “托福。”凌云淡淡回应，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温婉怀里的那束百合，随即极其自然地伸手，从温婉手中将花接了过去，转身走向料理台，一边找花瓶一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顾瑾言听到的声音对温婉说：“婉婉，百合香气太浓，放厨房通风处比较好，免得你和琛琛闻多了不舒服。” 温婉：“……”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花已经被他拿走了。 顾瑾言看着凌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微深，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趣。 “学长，坐吧。”温婉有些尴尬地请顾瑾言在沙发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 凌云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刚洗好的、水灵灵的葡萄。他极其自然地走到温婉身边，没有坐回沙发，而是就站在她的沙发扶手旁，将果盘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重点推向顾瑾言的方向。 “顾总，请用水果。”他语气客气，动作却带着一种“我是男主人”的理所当然。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温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动作——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将温婉脸颊旁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动作轻柔，带着亲昵。 指尖甚至若有似无地擦过了她的耳廓。 温婉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向他。 凌云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收回手，目光平静地看向顾瑾言，仿佛刚才那个亲昵的动作再正常不过。只有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一丝不自然和……紧张。 顾瑾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从善如流地拈起一颗葡萄，温和地道谢：“谢谢凌总。”然后，他转向温婉，直接切入正题，忽略了刚才那场无声的较量。 “婉婉，我是来告诉你，‘云水间’生态度假村的项目，招标结果刚刚内部通知，你的‘拾光设计’中标了。” 温婉的注意力瞬间被这个好消息吸引，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 这个项目是她独立创业以来接触的最大、最具挑战性的案子，倾注了她和团队大量的心血。 “千真万确。”顾瑾言肯定地点头，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评审委员会一致认为你的设计方案最具创意和人文温度，与项目理念高度契合。恭喜你，婉婉，你凭实力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巨大的喜悦冲散了刚才因凌云幼稚举动而产生的尴尬，温婉由衷地感谢：“学长，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推荐。”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是你自己抓住了它。”顾瑾言笑道。 看着温婉脸上绽放的、因事业成就而格外动人的光彩，看着她与顾瑾言之间那种基于理解和欣赏的融洽氛围，凌云站在一旁，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为她感到骄傲，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顾瑾言的存在，以及他们之间那种他暂时无法参与的、专业领域的共鸣，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伸手拿起一颗葡萄，动作自然地递到温婉唇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的关切：“婉婉，说了这么多话，先吃点水果润润喉。” 这一次，他的举动更加直接，带着赤裸裸的宣示意味。 温婉看着递到嘴边的葡萄，又看看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凌云，以及对面笑容似乎淡了一分的顾瑾言，脸颊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热。 她瞪了凌云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太过分，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颗葡萄，没有直接让他喂。 顾瑾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优雅地站起身，笑容依旧无可挑剔：“好消息带到，我就不多打扰了。凌总还需要静养，婉婉你也好好准备接下来的项目对接。告辞。” 他告辞得干脆利落。 温婉将顾瑾言送到门口。 关上门转身的瞬间，她就对上了凌云那双深邃的、带着一丝得逞后的小小得意，又混合着紧张观察她反应的眼眸。 温婉看着他这副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堂堂凌氏总裁，居然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像小学生划地盘一样的行为。 “凌云，你幼不幼稚”她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意。 凌云见她没有真的生气，心中稍安，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委屈：“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靠你那么近。” 他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害怕被抛弃的大型犬。 温婉的心，又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顾瑾言的到来，像一块试金石。凌云幼稚的宣示主权，虽然让人哭笑不得，却也无比直白地暴露了他的在意和不安。 而那个重磅的项目好消息，则像一剂强心针，将她的事业线再次高高扬起。 感情与事业，过去与未来，内疚与心动，在这个午后，再次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吃醋而显得有点“蠢”，却又异常执着的男人，再想到刚刚到手的重要项目，心中那片迷雾，似乎又被拨开了一些。 她需要事业，也需要……好好审视自己的心。 而凌云，看着陷入沉思的温婉，知道自己的“幼稚行为”似乎起了反效果他暗自决定，必须尽快“好起来”，不能只待在家里当个“煮夫”，他必须重新站在能与她比肩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