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冰封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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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艺展示活动如同一个不断逼近的倒计时，悬在林晓头顶。行政部总监那看似温和实则不容拒绝的“动员”，以及同事们或好奇或鼓励的目光，织成了一张她难以挣脱的网。她知道，程煜正在网的彼端，冷静地等待着她的选择。 硬扛着不参加，风险太大。她必须参与，但必须选择一个绝对安全、与siren和“幽灵”都毫无关联的节目。 她选择了钢琴。一首技巧要求不高、情感表达内敛的古典乐曲。这符合一个普通职员可能拥有的、略带文艺气息的业余爱好。她向总监报备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羞赧和不自信：“我小时候学过一点，很久没弹了，可能弹得不好……” 这个选择，似乎暂时缓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然而，程煜并未放松。 他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即使已经看到了猎物的轮廓，依旧等待着最完美的狙击时机。他让特助继续深挖那个音乐论坛id的信息，同时，对才艺展示活动的筹备表现了超乎寻常的关注，甚至亲自过问了节目单和场地设备，包括那架为表演准备的三角钢琴的音准。 活动当天，公司多功能厅被布置得温馨而正式，前排果然坐着几位被邀请来的重要客户。气氛热烈，同事们表演的节目或有趣或感人，引来阵阵掌声。 林晓坐在后台候场区，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她穿着一条素雅的米白色连衣裙，脸上只化了淡妆，黑框眼镜依旧戴着，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平凡。她反复在脑海中默诵着那首练习了无数遍的曲子，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虚按着琴键。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穿透人群，始终落在她身上。即使不抬头，她也知道来自哪里。程煜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欣赏一场普通的员工活动，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气场，让林晓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终于，轮到她上场。 主持人报出她的名字和节目时，台下响起礼节性的掌声。林晓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迈着略显拘谨的步子走到舞台中央，在那架光亮的黑色三角钢琴前坐下。 追光灯打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她调整了一下琴凳的位置，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右手手腕从袖口中露出来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间，坐在台下的程煜，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了！ 在她右手手腕内侧，靠近掌根的位置，有一道极细、却非常清晰的浅白色旧疤！形状、位置，与他记忆中柏林那惊鸿一瞥、后来在休息室门口又被外套遮挡住的位置，完全吻合！ 不是错觉！ 那天在siren休息室门口，她背对着他扣外套扣子时，他惊鸿一瞥看到的，就是这道疤！后来她转过身来，因为角度和慌乱，疤痕被手腕自然的姿势和袖口遮掩了！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下来，留下一种近乎战栗的确认感。所有的猜测、推理、直觉，在这一刻，都被这道小小的疤痕彻底证实！ 林晓，就是siren！ 台上的林晓，对台下的惊涛骇浪毫无所觉。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琴键上。音乐响起，她刻意控制着力度和情感，让演奏听起来熟练却缺乏真正的灵魂投入，像一个完成任务的、技巧生疏的练习者。她不能流露出任何属于siren的对音乐的深刻理解和澎湃激情。 她的演奏中规中矩，甚至有些地方因为“紧张”而出现了细微的失误。台下听众保持着礼貌的安静，但气氛明显不如之前几个活泼的节目热烈。 一曲终了，她起身，对着台下微微鞠躬。掌声再次礼节性地响起。 她低着头，快步走向后台，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逃离程煜那仿佛能将她剥皮拆骨的目光。 程煜没有动。 他依旧坐在那里，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幕布之后，目光深沉如海。心中没有预想中的、揭开谜底的畅快，反而涌起一股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看着她刚才演奏时，那刻意收敛的指尖，那强装平静却难掩紧绷的侧脸，以及那道在他眼中如同烙印般的疤痕…… 她就像一个被层层坚冰包裹的火种，即使在最压抑、最平凡的伪装下，那冰层之下属于siren和“幽灵”的炽热与锋芒，依旧会通过某些无法完全控制的细节，悄然流露。 比如那道疤痕所代表的、他不曾亲眼目睹却可以想象的激烈。 比如她即使刻意压制，依旧远超普通职员的心理素质和逻辑本能。 猎人的箭，已经找到了目标，并且精准地命中了。 但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想立刻收获这只如此特别、如此坚韧的猎物。 他想看看，这层坚冰之下，究竟燃烧着怎样的火焰。 他想知道，当她不得不卸下所有伪装，以真实的、完整的姿态面对他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那道疤痕，像一个冰封的烙印，印在她的手腕上，也仿佛印在了他的认知里。 游戏，进入了新的阶段。 他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但他忽然觉得，或许……不必那么急于结束。 林晓回到后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演奏顺利，没有暴露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但她总觉得，程煜最后看她的那一眼，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那不再是探究和审视，而是一种……近乎确认的、深不见底的沉寂。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光滑一片，她并不知道，那道在拳台上留下的旧伤，刚刚已经将她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了猎人的眼中。 冰层已现裂痕，烙印清晰可见。 只是不知，执火者将如何对待这冰封之下的灵魂。 第二十七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程煜确认了林晓的身份，他会如何利用这个优势林晓是否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将因这“冰封的烙印”走向何方平静的假象之下，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