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礁与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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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购项目的巨大成功，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瑞科集团内部激荡起层层涟漪。庆功宴上的香槟余味尚未散尽，各种明暗交织的视线便已聚焦到了林晓身上。一个原本不起眼的行政职员，在关键项目中脱颖而出，甚至得到了总裁的亲自指派和认可，这无疑触动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首当其冲的，便是沉寂已久的赵经理。 他像一条潜伏在阴暗处的毒蛇，嫉妒与不甘啃噬着他的内心。他无法接受曾经被他随意拿捏的下属，如今竟隐隐有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的趋势。尤其是，他似乎模糊地感觉到，总裁对林晓的“关照”，远不止于工作能力那么简单。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关于林晓的一切。他留意到她偶尔会请假，理由总是“私人事务”；他注意到她虽然穿着朴素，但偶尔露出的配饰（属于siren，但被林晓小心地日常化）质感极佳，不像一个普通职员的消费水平；他甚至隐约听说，有人曾在某个高端健身房附近见过一个侧影极像林晓的人…… 这些碎片无法构成证据，却足够在他心中拼凑出一个“行为可疑”的画像。他不敢直接挑战程煜的权威，但他可以借助“公司规章”和“同事舆论”这把软刀子。 于是，一些流言开始在行政部乃至更广的范围内悄然传播。 “听说林晓在外面接私活呢，怪不得总请假。” “看她那样子挺老实的，没想到心思挺活络，攀上高枝就是不一样。” “总裁那么看重她，该不会是……” 流言恶毒而含糊，像潮湿角落里滋生的霉菌，不易清除，却能慢慢腐蚀人的声誉。 林晓很快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与疏离，偶尔还会有不怀好意的“关心”递到耳边。她依旧沉默，用更厚重的工作外壳包裹自己，但心底那根刚刚因程煜的信任而稍稍松弛的弦，再次绷紧。她仿佛航行在夜色中的孤舟，刚刚看到远处灯塔的微光，身下却触到了冰冷的暗礁。 程煜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他站在权力的顶端，对这些办公室政治的把戏洞若观火。赵经理那点龌龊心思，他一眼看穿。若在以往，他或许会冷眼旁观，甚至乐见其成，将这视为对林晓心性的另一种磨砺（或者说折磨）。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在一次部门总监级以上会议上，讨论到跨部门协作效率问题时，程煜看似随意地提起了刚刚结束的并购项目。 “这次项目的成功，得益于多个部门的通力合作，也离不开一些同事在关键时刻展现出的、超越本职的担当和能力。”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在脸色微变的赵经理身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瑞科需要的是能够解决问题、创造价值的人才，而不是固步自封、热衷于内耗的……冗员。” 他没有点名，但“冗员”二字，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赵经理脸上。会场瞬间安静，所有高管都心知肚明，总裁这话是针对谁，以及他维护的是谁。 赵经理的脸色由红转白，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会议结束后，程煜让特助以总裁办的名义，下发了一份关于“鼓励员工内部创新、打破部门壁垒、对恶意中伤同事行为零容忍”的内部备忘录。措辞官方，指向却无比清晰。 这如同一声响亮的号角，宣告了灯塔的立场。暗礁依然存在，但航行的方向已被照亮。 流言几乎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林晓看着公司内网上的那份备忘录，心情复杂难言。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他没有私下安慰她，没有过问流言，却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为她清扫了障碍，正了名。 这是一种比任何言语都更强大的庇护。它告诉她，他看到了她所处的困境，并且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这一边。 然而，庇护的另一面，是更深的卷入。 几天后，程煜将林晓叫进办公室，递给她一份新的项目计划书。 “集团计划投资一个与音乐、科技跨界融合的新兴项目，旨在探索品牌年轻化的新路径。”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这个项目的前期调研和可行性分析，由你负责。直接向我汇报。” 林晓接过计划书，指尖微微发颤。音乐、科技跨界……这几乎是明晃晃地将siren的世界与瑞科的商业版图连接起来！他是在给她一个平台，一个可以将她夜晚的才华在白天光明正大施展的机会还是……一个更大、更精致的陷阱一个让她彻底无法回头，将两个世界融合，从而完全被他掌控的舞台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试图从那片深海中分辨出真实的意图。 “程总，我……我的经验可能不足以胜任这么前沿的项目。” “经验可以积累。”程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看重的是你的潜力和……独特的视角。” “独特的视角”。 他又在暗示了。 林晓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接受，意味着她将走上一条更加无法预测的道路，她的两个世界将前所未有地靠近，甚至重叠。拒绝，则意味着她将辜负他这份近乎“知遇之恩”的信任，也可能就此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甚至可能引来他更深的不满。 她看着手中的计划书，封面上“声觉未来”四个字，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暗礁与灯塔，危险与机遇，禁锢与自由……所有的矛盾，似乎都汇聚在了这一刻，这个决定上。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空气中那份属于他的、清冽而危险的气息。 “我明白了，程总。”她最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我会尽力。” 她选择了踏入他为她划定的新领域。 不是屈服，而是一种……带着警惕与期待的试探。 她想看看，在这座灯塔的指引下，穿过那些暗礁，最终抵达的，会是怎样的彼岸。 程煜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不安与决绝的光芒，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很好。 游戏，进入了新的回合。 第三十九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林晓接手“声觉未来”项目，她将如何平衡双重身份与新的挑战程煜为她铺路的目的究竟何在赵经理会甘心失败吗新的舞台上，是共生共荣，还是彻底沦陷灯塔指引的方向，是救赎，还是更深的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