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权杖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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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的回归，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瑞科内部因李成事件而浮动的人心。但他带来的并非只有安定，还有随之而来的、更加凌厉和高压的整顿风暴。 他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回归后的第一次正式高层会议，程煜便以雷霆手段，宣布成立由他直接领导的“特别风控与战略调整委员会”，林晓和周总监被纳入核心成员。委员会的第一个决议，便是对李成曾经主管的所有部门及关联项目，进行地毯式审计和人事评估。 一时间，瑞科内部风声鹤唳。与李成过往甚密的几名中层管理者或被约谈，或直接被调离关键岗位，几个由李成力推但效益存疑的项目被紧急叫停。程煜像一位冷酷的外科医生，手持手术刀，精准而毫不留情地切除着内部的腐肉。 林晓作为委员会核心，全程参与了这场清洗。她冷静地提供着信息，高效地执行着指令，看着那些曾经或许对她阳奉阴违、或许与李成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在程煜绝对的权威面前，如同雪崩般瓦解、沉寂。 她清晰地感受到，程煜手中的权杖，阴影所至，无人敢逆。而自己，正站在这权杖的阴影之下，既是执行者，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这权力的一部分。 这天傍晚，委员会会议结束后，众人离去，程煜将林晓单独留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 “感觉如何”程煜靠在办公桌边缘，目光落在正在整理文件的林晓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林晓动作微顿，抬起头：“效率很高，阻力比预想的小。” “那是因为他们怕。”程煜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温度，“怕失去现有的一切。权力只有在让人恐惧的时候，才是最有效的。” 他的话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近乎残忍的真实。林晓沉默着，无法反驳。她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深知恐惧带来的“服从”是多么立竿见影。 “但恐惧，无法赢得真正的忠诚。”程煜话锋一转，深邃的目光似乎看进了她的心里，“就像你。我可以用‘幽灵’的身份威胁你，可以用离开后的困境考验你，甚至可以用李成的例子警示你……但这些，都无法让你真正屈服，不是吗” 林晓的心猛地一跳，对上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坚持，以及……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反抗。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程煜没有等她回答，而是缓缓走近，直到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抬起手，这一次，指尖轻轻拂过她别在内衬的、那枚“锁与钥匙”胸针的位置，隔着衣料，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屈服。”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磁性，“我要的，是你站在这里，心甘情愿地，与我共享这权杖之下的阴影。” 共享阴影！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他不是要一个唯命是从的下属，也不是要一个需要他时刻庇护的弱者。他要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立于权力巅峰，共同面对风雨、分担重压的……同伴抑或是，另一种更加密不可分的关系 林晓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野心、掌控欲，以及那深处一丝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孤寂与渴望。 站在权力的顶峰，注定是孤独的。而他，似乎在邀请她，一同承受这份孤独。 这份认知，比任何命令或威胁，都更让她心神剧震。 “为什么……是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程煜凝视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答案却如同迷雾：“因为只有你，见过我最不堪的一面（指第一次创业失败），也只有你，拥有撕裂这看似坚固秩序的能力（指‘幽灵’的身份和她的反抗意志）。你是我棋盘上，唯一无法完全预测，也无法彻底掌控的……变量。” 他再次用了“变量”这个词，但这一次，含义似乎更深。不再是需要警惕的隐患，而是他刻意保留、甚至欣赏的，能带来无限可能的存在。 “好好想想。”程煜收回手，退后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明天的会议，我需要你提出‘方舟’下一阶段深度商业化落地的具体方案，尤其是如何应对星轨资本可能的技术狙击。我要看到你的答案。” 他将一个商业难题抛给她，仿佛刚才那番触及灵魂的对话从未发生。 林晓看着他又一次用冰冷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心中五味杂陈。她点了点头：“是，程总。” 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廊里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感觉程煜刚才那番话，如同烙印，深深烙在了她的心上。 共享权杖的阴影…… 这究竟是通往更高处的邀请，还是一个更加华丽、更加无法挣脱的囚笼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看待程煜，看待自己，看待他们之间关系的视角，已经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