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浪涌漕帮现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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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澜那枚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般的“线索”，在漕帮这潭深水中激起了远超预期的汹涌波涛。 “过江龙”与京城失势王爷（暗指二皇子）勾结，并派遣刺客行凶的消息，经由柳如烟巧妙安排的渠道，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漕帮上下。本就与总舵面和心不和的“过江龙”势力，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钱先生惊魂未定，对此“线索”深信不疑。他本就疑心重，加之遇刺时对方手段狠辣，风格确与“过江龙”麾下那些悍勇之徒有几分相似，更兼涉及“京城王爷”这等敏感字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当即以总舵特使身份，向帮主紧急禀报，并授意李奎对杭州分舵内所有与“过江龙”有关联的人员进行清洗。 李奎正因刺客在自己地盘上行凶而颜面大失，怒火中烧，得了钱先生的首肯和总舵的默许，立刻展开了血腥的报复。短短两三日，杭州漕帮内部便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数名被视为“过江龙”党羽的中小头目被拿下拷问，其管辖的码头、船队也被迅速接管。反抗与冲突在所难免，运河之上，时而可见漕帮内部的火并，往日相对有序的漕运秩序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林惊澜要的，正是这潭浑水。 趁漕帮内斗正酣，无暇他顾之际，听风阁的暗探与慕容婉调派的精锐，在林惊澜的遥控指挥下，如同无声的暗流，悄然渗透进被清洗的码头和船队。借着清点接收资产、整顿秩序的名义，开始大规模排查与“玄狐”可能相关的线索。 混乱，往往是掩盖秘密的屏障，但也可能成为暴露秘密的契机。 这一日，萧玉若亲自来到别院，向林惊澜禀报了一个重大发现。 “王爷，我们在接管原属‘过江龙’心腹掌管的三号码头库房时，发现了一批账目有问题的货品。”萧玉若神色兴奋中带着凝重，“明面上记录的是普通瓷器，但实际清点时，发现其中夹带了大量密封极严的桐油木箱，箱内装的并非瓷器，而是……经过初步打磨的精铁锭，以及数袋标注不清、但经韩姑娘辨认，疑似用于炼制某种特殊烟火的硝石粉末！” 精铁！硝石！ 这两样东西，绝非普通漕运货物，尤其是如此大的数量，其用途不言而喻——铸造兵器，制作火器！ 林惊澜眼中精光爆射：“可查到来源和去向” “正在查！”萧玉若道，“根据残缺的转运记录和拷问被擒的小头目，这批货是由北面来的商队交付，指定通过漕帮秘密渠道运往……泉州港！接货方是一个名为‘远航记’的海商，但此商号背景模糊，很可能只是个幌子。” 北面来的商队泉州港海外 林惊澜立刻将线索串联起来。二皇子周王潜逃后下落不明，北疆有瓦剌、兀良哈异动，江南有“玄狐”兴风作浪，如今又发现精铁硝石欲运往海外……这分明是在为海外寻立足点、甚至勾结外寇做准备！ “这条线，必须掐断！”林惊澜斩钉截铁，“慕容婉，加派人手，严密监控那批货物，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有任何闪失！萧玉若，继续深挖‘远航记’及北方商队的底细。柳如烟，动用一切力量，查清这批货最终要运往何处，接头的究竟是谁！” “是！”众人领命，气氛肃杀。 一直在旁静听的秦般若，此时忽然开口：“王爷，精铁硝石欲运海外，所图甚大。但‘玄狐’在江南经营多年，其物资转运渠道恐怕不止这一条。我们捣毁了四海货栈，清查了锦绣阁，如今又截获这批货，他必然有所警觉，其他渠道可能会加速转移或隐藏。” 林惊澜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不错。所以，我们要双管齐下。明面上，利用漕帮内斗，让他们互相撕咬，牵扯‘玄狐’在漕帮的精力；暗地里，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找到‘玄狐’最核心的藏身之处，或者……逼他出来！” 他沉吟片刻，对柳如烟道：“将我们截获精铁硝石的消息，稍加修饰，通过隐秘渠道放出去。就说……漕帮内斗，导致一批重要货物暴露，疑似与北方某位王爷有关。” 他这是要打草惊蛇，看看“玄狐”会如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送来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是苏云裳的亲笔。 林惊澜拆开一看，眉头微蹙。信中提及，皇帝近日对他在江南“动作过大”、“牵连甚广”似有微词，虽被太后和部分大臣劝下，但不满之意已显。同时，成国公一系似乎又在暗中活动，串联部分清流，准备弹劾他“擅权跋扈，扰乱地方”。京中，赵清璇虽尽力周旋，但压力不小。韩灵儿则一如既往地照料王府，并开始尝试根据沈墨瞳送来的南方药材，改良一些伤药配方。 京城的暗流，并未因他远离而平息。 林惊澜合上信笺，面色平静。皇帝的猜忌，政敌的攻击，早在他意料之中。只要他能迅速解决江南之事，携大功返京，一切杂音自会烟消云散。 当前最重要的，仍是“玄狐”！ 他望向窗外，运河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 漕帮的浪涌之下，狐狸的尾巴已然隐约可见。接下来，便是收网的时刻。无论这狐狸如何狡猾，也绝逃不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