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铁骑踏雪惊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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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雪沫，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北疆的冬，比京城酷烈十倍。当林惊澜率领着以原本部兵马为骨干、补充了部分京营精锐的“惊澜军”先头部队，历经半月急行军，抵达雁门关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肃杀与残破。 关城之上，烽烟痕迹尚未完全洗去，墙体上遍布箭矢凿击的凹坑与干涸的暗褐色血污。守关将士们甲胄破旧，面容被风霜刻满沟壑，眼神中带着疲惫，更深处则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关外，极目远眺，是白茫茫一片被践踏得泥泞不堪的雪原，隐约可见废弃的营寨残骸与盘旋的食腐秃鹫，那是瓦剌前锋此前叩关留下的狼藉。 “末将雁门关守将周擎，参见摄政王！”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甲胄上带着明显破损和血渍的中年将领，率领关内主要将官，于凛冽寒风中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难掩嘶哑。他便是凭借麾下这些疲惫之师，硬生生顶住了瓦剌五千前锋数日猛攻的守将。 林惊澜翻身下马，亲手将周擎扶起：“周将军辛苦了，诸位将士辛苦了！快快请起！”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因他的到来而略显骚动、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边军士兵，声音灌注内力，清晰地传遍城头：“本王奉旨驰援，即日起，与诸位同守此关！瓦剌蛮骑，胆敢犯我疆土，必叫其有来无回！” 没有过多的寒暄，林惊澜直接在周擎的陪同下，登临关城最高处，仔细观察关外地形、敌我态势。周擎在一旁详细禀报军情：瓦剌主力约三万人，由其大汗亲弟、勇武着称的巴特尔王率领，驻扎在三十里外的野狐岭。前次叩关受挫后，并未退去，而是在整合兵力，征集粮草，显然在酝酿更大规模的进攻。此外，还有小股兀良哈游骑在侧翼活动，与瓦剌似有呼应。 “关内粮草、军械、兵力情况如何” 林惊澜问道。 周擎面露难色：“回王爷，粮草尚可支撑一月，但箭矢、滚木擂石消耗巨大，急需补充。兵力……关内原有守军八千，连日激战，伤亡近千，能战者约七千。王爷带来的援军……”他看了一眼林惊澜身后那支虽然风尘仆仆但军容严整、装备精良的部队，估算道，“约有五千之众” “先头精锐五千，后续还有两万步骑及辎重，十日内可陆续抵达。”林惊澜淡淡道。 周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又很快隐去。援军虽至，但瓦剌势大，且多为骑兵，来去如风，野战极为不利。这位年轻的摄政王，虽在江南和京城闯下偌大名头，但在这真正的尸山血海、铁骑冲阵的北疆，能否…… 林惊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并未多言，只是下令：“周将军，即刻起，关城防务仍由你主要负责，本王麾下将士，皆听你调遣，尽快熟悉关防，融入守备。另，挑选熟悉当地地形、机敏敢战的斥候，本王要最详细的野狐岭及周边百里地形图，以及瓦剌大营的每日动向！” “末将领命！”周擎精神一振，这位王爷似乎并非不懂军事、只知权术的纨绔。 接下来的几日，林惊澜展现出其高效务实的作风。他亲自巡视关防，检查军械，慰问伤兵。他带来的惊澜军将士，以其严明的纪律、精良的装备和昂扬的士气，很快给疲惫的边军带来了新的气象。同时，源源不断的斥候情报被汇总到他临时设立的中军大帐。 他发现，边军与京营援军之间，确实存在隔阂。边军认为京营老爷兵吃不得苦，京营则嫌边军粗鄙、装备差。而瓦剌骑兵，依仗其机动性，不断派出小股部队骚扰关外尚未及时撤离的村庄、粮道，气焰嚣张。 这一日，林惊澜正在帐中与周擎及几位惊澜军将领研讨沙盘，斥候急报：一支约三百人的瓦剌骑兵，正在关外二十里处的李家坳烧杀抢掠，那里尚有数百百姓未能及时撤离！ “王爷！末将请命，率本部骑兵出关，灭了这股鞑子！” 周擎麾下一名性如烈火的副将当即请战。 林惊澜却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帐中诸将：“三百人怕是诱饵。巴特尔王正愁我们没有破绽，岂会送三百精骑来给我们杀附近必有伏兵。” 他手指点在沙盘上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之地：“若我所料不差，伏兵当在此处。若我军贸然出击救援，必中其埋伏。” “可……王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百姓遭殃”那副将急道。 林惊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谁说不救不仅要救，还要让这群鞑子有来无回！”他目光落在周擎和几位惊澜军将领身上，“周将军，你选三百边军精锐骑兵，多打旗帜，大张旗鼓，做出急于救援的姿态，直奔李家坳，但速度放慢，给鞑子报信和调动伏兵的时间。” “李校尉，”他看向惊澜军中的一位青年将领，“你率五百惊澜军轻骑，人衔枚，马裹蹄，绕道黑风谷，直插落鹰涧侧后！待伏兵出动，截断其退路，与周将军前后夹击！” “其余各部，严守关隘，没有本王将令，不得妄动！” 命令清晰果断，布局精妙。周擎与那李校尉皆是一凛，躬身领命：“末将遵令！” 两个时辰后，捷报传回。一切果如林惊澜所料！周擎佯动部队吸引了瓦剌主力伏兵从落鹰涧杀出，李校尉的奇兵骤然杀出，将其后路截断。周擎部亦返身杀回。两面夹击之下，瓦剌这支近千人的伏兵几乎被全歼，仅有数十骑狼狈逃窜。而李家坳的百姓，因周擎部的佯动吸引了注意，大部分得以趁乱疏散。 此战，规模不大，却意义非凡。不仅狠狠打击了瓦剌的气焰，救下了百姓，更关键的是，林惊澜凭借其精准的预判和出色的指挥，一举赢得了所有边军将士的由衷敬佩！那些原本对他心存疑虑的边军老卒，此刻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信服与狂热！ “摄政王用兵如神！”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雁门关内外。 中军大帐内，林惊澜抚摸着韩灵儿所赠的香囊，目光再次投向沙盘上瓦剌主力所在的野狐岭。初战立威，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在这北疆的冰天雪地中，真正淬炼出他的“惊澜军”魂，让这杆大旗，成为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梦魇！ 铁骑踏雪，惊澜之名，自此在北疆铮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