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失灵的血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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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 在常人无法涉足的喀尔巴阡山脉深处，一座孤零零的古堡，如同一颗黑色的獠牙，刺破了终年笼罩山巅的浓雾。 它就是“恶魔之口”，一个连当地最彪悍的猎人都不敢靠近的禁忌之地。 古堡最深处，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里，火焰在壁炉中幽幽跳动，将墙壁上狰狞的石像鬼浮雕映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干涸血腥混合的古老气味，足以让任何活物感到发自肺腑的窒息。 一位身穿黑色丝绒长袍的老者，正站在一张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祭台前。他面容枯槁，皮肤苍白得像陈年的羊皮纸，双眼却深陷在眼窝里，燃烧着两点暗红色的火焰。 他是特雷米尔氏族的亲王，一个活了超过一千年的老怪物，瓦伦蒂诺。 在他面前的祭台上，摆放着一个由纯金打造、镶满红宝石的华丽酒杯。杯中盛着半杯猩红粘稠的液体，那不是酒，而是刚刚从一名强壮的凡人身上抽离的、蕴含着生命精华的心头血。 瓦伦蒂诺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在杯中轻轻一点。 “sanguis revelare……” 他用古老的拉丁语低声吟唱，声音沙哑，仿佛两块墓碑在摩擦。 这是“血之启示”的魔法，特雷米尔氏族的招牌秘术之一，可以通过血液追溯其主人的过去，窥探未来的命运。按照惯例，杯中的血液应该会沸腾、旋转，最终在液面上形成一幅幅清晰的画面，揭示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然而，此刻。 什么都没有发生。 杯中的血液只是平静地晃动了一下，就像一杯被搅动的普通红酒，再无半点魔法的灵光。 瓦伦蒂诺的眉头，在五百年里第一次深深地皱了起来。他以为是自己魔力不足，于是加大了力量的输出。暗红色的魔力从他体内涌出，汇聚于指尖，整个密室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度，壁炉里的火焰都畏缩了一下。 “revelare！”他厉喝一声。 这一次，血液终于有了反应。 它没有沸腾，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鲜艳的色泽。那抹诱人的猩红迅速褪去，变得暗淡、浑浊，最终化作一滩散发着腥臭的、毫无生气的黑褐色液体。 一股淡淡的、纯净到让他感到恶心的“气息”，从那滩废血中升起。 那感觉，就像一个习惯了在腐臭垃圾堆里觅食的生物，突然被扔进了顶级的无菌实验室。不是伤害，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的排斥与不适。 瓦伦蒂-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暗红色的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茫然与……一丝恐慌。 他活了一千年，他的魔法从未失效过。 就在这时，密室的石门被无声地推开，几道同样身着黑袍的身影悄然滑入，他们苍白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焦虑。 “亲王，您也感觉到了吗”一个声音响起，无法掩饰其中的颤抖。 “是‘净化’……”另一位长老接话，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整个世界的‘负能量’，我们赖以为生的‘食粮’，在一夜之间，被‘净化’了。” “我的血沸术，现在只能让凡人的血液稍微变暖一点，像是在给他热牛奶。”一位以暴虐着称的长老，此刻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的阴影仆役，昨晚有三个在召唤过程中直接消散了。”另一位长老补充道，他枯瘦的手指绞在一起，“它们说外面的‘空气’太干净，让它们窒息。” “更糟的是那些新生代，”最初开口的那位长老脸色难看地说道，“有十几个年轻族裔出现了‘魔力枯竭’的症状，他们变得虚弱、萎靡，就像被抽干了血的凡人。我们就像是被扔上岸的鱼，空气……正在杀死我们。” 密室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恐慌，如同看不见的瘟疫，在这些活了数百上千年的古老生物心中蔓延。 他们是黑夜的贵族，是魔法的掌控者，是凡人眼中的神魔。可现在，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正在崩塌。 “是那颗‘灾厄’小行星……”瓦伦蒂诺缓缓开口，他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石墙，仿佛望向了遥远的东方，“不，是终结了那场灾厄的……那个人。” 长老们瞬间明白了。 小行星危机之后，全世界的玄学界和神秘组织，都在疯狂地打探那个东方“沉睡者”的情报。他们特雷米尔氏族，作为欧洲最古老的魔法氏族，自然也不例外。 “印加人的预言应验了。”一位长老苦涩地说，“‘黑暗之星’降临时，世界的命运，将掌握在一个东方‘沉睡者’的手中。我们都以为，他只是拯救了世界……没想到，他是顺便把整个世界的‘环境’都给换了。” 这比直接与他们为敌更可怕。 敌人可以被杀死，可以被诅咒，可以被击败。但一个改变了整个生态环境的人，你要如何与他为敌难道去和整个世界战斗吗 “他不是在针对我们，或者说，我们还没资格被他专门针对。”瓦伦蒂诺的语气恢复了些许冷静，千年岁月沉淀下的智慧让他看清了本质，“他就好比太阳，只是升起来了，就让许多习惯了黑暗的生物，无处可藏。” “那我们该怎么办” “是等待着魔力枯竭，在虚弱中迎来真正的死亡还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瓦伦蒂诺身上。 瓦伦蒂诺缓缓走到祭台边，从怀中取出一枚古老的、由人皮制成的卷轴。他将卷轴展开，上面用鲜血绘制着一幅复杂的魔法阵。 “我们不清楚他的意图，不知道他是神还是魔。但我们别无选择。”瓦伦蒂诺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决绝，“既然无法对抗，那就只能……去理解，去接触，甚至……去祈求。” 他抬起手，划破自己的指尖，一滴蕴含着他千年魔力的本源之血，滴落在魔法阵的中央。 “我已通过古老的契约，向他发出了‘永夜议会’的邀请函。” “什么！”几位长老同时惊呼。 永夜议会，是吸血鬼十二氏族最高规格的会议，只有在面临种族存亡的危机时，才会召开。而邀请一个人类，一个可能是他们“天敌”的人类参加，这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瓦伦蒂诺看着那滴鲜血被魔法阵缓缓吸收，最终化作一道无形的波动消失在密室中，“邀请函的落点，是华夏的‘国师府’。信件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而议会的地点，就在这里，‘恶魔之口’。”他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狡诈。 “这里是欧洲煞气最重的凶穴，是我们力量最强的‘主场’。如果他来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如果他心怀善意，我们可以臣服，寻求进化的可能。但如果他……在这里露出了任何一丝的虚弱和敌意……” 瓦伦蒂诺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堡垒，也是他们为那位东方“神明”准备的、最危险的陷阱。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瓦伦蒂诺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等待着，那位终结了灾厄的‘沉睡者’，会给我们带来新的纪元，还是……最终的审判。” 话音落下，他抬头望向城堡的穹顶，目光仿佛穿透了万丈岩层，看到了外面那片被“净化”过的、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星空。 他们这些暗夜的君王，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黎明，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ps：你觉得吸血鬼们为陈玄准备的“下马威”，会变成什么样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