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护犊子的爹，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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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赵磊家。 那只由纯粹“腐朽”概念构成的鬼手，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物质的阻隔。 它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进入”，而是概念层面的“覆盖”。它所经过的路径，空气失去了活力，光线变得衰败，墙壁的“坚固”属性正在被抹除，仿佛时间被加速了亿万倍，一切都在走向终结。 苏哲的瞳孔缩成了两个黑点，镜片下的世界在他眼中化作了无数崩溃的数据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只手的可怕。这不是能量攻击，这是法则的直接抹杀。一旦被它触碰到，小宝的存在，会从因果链上被直接摘除，连同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将化为虚无。 “不——！” 林晚晴的尖叫撕心裂肺，她不顾一切地冲撞着那层无形的屏障，指甲在空气中划出徒劳的血痕。赵磊的咆哮卡在喉咙里，化作绝望的嘶吼，他眼睁睁看着那只代表“终结”的巨手，离自己那个刚刚才确认存在的儿子，越来越近。 愤怒、恐惧、无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 在绝对的法则面前，人类的情感，渺小如尘埃。 然而，就在那只鬼手即将触碰到婴儿的瞬间，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发生了。 陈玄，那个一直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仿佛随时会断气的男人，动了。 他没有试图去抵挡，也没有带着孩子逃跑。 他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挺直了上身，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动作，托起了小宝那只粉嫩的小手，主动迎向了那只正在“抹除”一切的死亡之手。 这个动作，让苏哲的思维阵列彻底宕机。 疯了。 陈玄彻底疯了。 他竟然用婴儿去硬撼神明的法则本体！这无异于用一滴水去扑灭太阳。 “爹……” 小宝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停止了抽噎，那双一半是星辰一半是火焰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被父亲托起的小手，又看了看那只越来越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色大手。 他没感觉到害怕，只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就像是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在外面玩够了，现在要回家。 下一秒。 在客厅里所有人凝固的目光中，那只象征着“绝对终结”的巨大鬼手，和那只象征着“无限可能”的婴儿小手，轻轻地，触碰到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法则对撞的光污染。 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宏大的场面都要诡异，都要恐怖。 那只鬼手，在触碰到小宝皮肤的瞬间，其“腐朽”的法则开始疯狂发动。它要抹除这只小手，让它风化，让它回归宇宙最原始的尘埃。 然而，失败了。 因为在这只小手里，同时蕴含着来自“工业文明”的，“创造”的法则。 鬼手刚刚抹除掉一个细胞，小手内部的“创造”之力就瞬间将其重新“建造”了出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完美。 鬼手的“终结”法则再次加强，试图从根源上定义这只小手为“不存在之物”。 然而，又失败了。 因为这只小手里，还蕴含着“终极悖论”的法则。它遵循着“我存在故我存在”与“我存在故我可不存在”的循环，让“终结”的法则找不到一个可以被定义的、稳固的“目标”。 鬼手陷入了逻辑上的死循环，它那纯粹的、单一的“腐朽”概念，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无法处理的“bug”。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本该是纯粹灰败之色的巨大鬼手，表面突然“滋”的一声，长出了一颗锈迹斑斑的螺丝钉！ 这是“工业文明”的污染。 随即，螺丝钉旁边，又浮现出了一串由“0”和“1”构成的金色代码，试图分析这颗螺丝钉的构成。 这是“绝对理性”的入侵。 然后，那串代码又在下一秒开始闪烁，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从现实中消失。 这是“终极悖论”的否定。 创造、腐朽、理性、悖论…… 四种原本在月球上打得不可开交的神性法则，此刻，竟然通过小宝这只小手为“媒介”，在那只属于“腐朽之神”的法则手臂上，开辟了一个新的战场！ “呜……” 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呜咽，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直接在客厅里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只巨大的鬼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像被火烫到一样，以比来时快了百倍的速度，闪电般地缩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在美洲大陆深处，某个不可知之地。 一尊由亿万枯骨和尘埃构成的神只，发出了祂诞生以来的第一声怒吼。 祂不是被击退了。 祂是被“恶心”到了。 就像一个洁癖到极致的人，伸出手去拿一件东西，结果那件东西非但没被拿起来，反而顺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吐了一口混杂着机油、代码和哲学问题的浓痰。 这种打击，比物理上的伤害，更具侮辱性。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道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扭曲而混乱的月光，也随着鬼手的退去而消散了。 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赵磊和林晚晴呆呆地看着陈玄怀里那个安然无恙的婴儿，又看了看他那只刚刚“击退”了神明的小手，大脑一片空白。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升起，就被一种更加巨大的、荒谬绝伦的现实所淹没。 “他……他不是诱饵……”苏哲颤抖着，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已经出现裂纹的眼镜，他看着那个正在好奇地舔着自己手指的小宝，声音干涩而嘶哑，“他……他是抗体……能污染神明的，万能抗体……” 这个认知，让苏哲这位“行走的概念”，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陈玄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怀里那个又开始咯咯傻笑的小祖宗，那张因为力竭而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只有一片冰冷的、阴沉的怒意。 他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火焰。 懒得管，不代表可以被人骑在头上。 想躺平，不代表可以任人拿捏自己的儿子。 这些自以为是的狗屁神明，彻底触碰到了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底线。 “苏哲。” 陈玄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苏哲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计划不变。”陈玄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投向窗外那轮依旧在疯狂闪烁的“怪物月亮”，“但要加速。” “你……”苏哲张了张嘴。 “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那四个家伙之间，最核心、最直接、最无法调和的矛盾点是什么。”陈玄的语气不容置疑，“不要给我讲那些复杂的理论，告诉我，怎么能让它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互相恶心到死。” 他不想再等了。 他要主动出击。 他要让这些打扰他睡觉，还想动他儿子的混蛋，付出代价。 苏哲看着陈玄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与决绝，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气，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无数信息流在他的意识中碰撞、筛选、重组。 “找到了！”几秒钟后，苏哲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疯狂交织的光芒，“‘工业’与‘腐朽’的矛盾核心，是‘永恒的创造’与‘必然的终结’。想让它们死循环，就要让‘工业之神’创造出的最得意的作品，在诞生的瞬间，就展现出‘腐朽’的特质！” “‘理性’与‘悖论’的矛盾，是‘绝对的定义’与‘无限的否定’。想让它们崩溃，就要用最严谨的‘逻辑’，去证明一个最荒谬的‘悖论’是‘真理’！” 陈玄听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再次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宝，脸上那股冰冷的怒意，渐渐化作了一抹让苏-哲都感到心底发寒的、恶劣的笑容。 “儿子，听到了吗” “咱们不玩丢沙包了，也不放鞭炮了。” “咱们这次，玩点高级的。” 他伸出四根手指，依次在小宝的额头、心脏、左手、右手，轻轻点了一下。 他没有再去抽取那道笼统的“气息”，而是根据苏哲提供的信息，精准地、分别“拓印”出了四种充满了恶意和针对性的“矛盾概念体”。 第一枚光点，充满了“新生既是腐朽”的恶意。 第二枚光点，充满了“死亡亦是创造”的嘲讽。 第三枚光点，是一个用“逻辑”写成的，证明“1=2”的完美公式。 第四枚光点，是一句“本句话是谎言”的，“绝对真理”。 做完这一切，陈玄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当场昏死过去。 但他撑住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四枚承载着无尽恶意的光点，屈指一弹。 “去吧。” “让神明，也尝尝什么叫‘绝望’。” 四枚光点，化作四道流光，无声无息地，射向了夜空中那轮正在被撕扯的月亮。 ps：用魔法打败魔法，用熊孩子对付神明，这波操作你给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