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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有热乎乎的饼子，用油煎过的粘豆包，还有烫人的大碴子粥。 另外又摆了两碟子咸菜，其中一碟是林家送来的八宝酱菜。 不只有这些，还有一碗带着冰碴的黄桃罐头。 王桂芝脸上喜气洋洋的，身上也换了一件儿带着红的背心儿，是今年新做的，里面是厚厚的棉花，看上去就暖和。 陆明香在屋里照顾小麦。 她身上也穿了一件新做的碎花小棉袄，头发用红头绳给扎了起来，再配上少女脸颊上的粉红，看起来又喜气又漂亮。 她看到了林秀云身上穿的那件衣服，眼前一亮。 “嫂子，你身上这件棉袄怎么这么好看呢我怎么就没看见这么好的料子摸起来好厚实啊，肯定特别暖和吧” 林秀云笑着说道：“我这件棉袄跟你这件里面棉花的量差不多，也就是换了不同花色的布，我倒看着你这件衣服好看呢。” 周红梅听着她俩说话，没人理她，心里头又不顺了。 她本想说两句话，刺挠刺挠，但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明辉，又闭上了嘴。 一家子人围坐在了炕上，热热闹闹的吃早上饭。 陆明远咬了一口自家做的粘豆包，粘豆包是两面煎过的，一口咬下去，上下两面又酥又脆，皮儿软糯粘牙，中间的红豆馅儿又香又甜。 王桂芝把碟子里盛的蜂蜜往陆明远这推一推。 “今天早晨我本来打算蒸来着，结果你妹说用油煎一煎更好吃，你拿这粘豆包蘸点这个肯定更好吃。” “行，我就爱吃这个。” 陆明远一连吃了四五个，怕这玩意儿不好消化，就没敢再多吃。 陆建国最爱吃甜，拿粘豆包往蜂蜜里面一放，然后四面全都裹上一层厚厚的蜂蜜之后才往嘴里放。 这种吃法，看的别人直犯嘀咕，牙都跟着疼了。 而陆明辉比起粘豆包，更喜欢咸，饼子就着大碴粥，再来一筷子咸菜，特别下饭。 一家人围坐在炕上。 炕烧足了柴火之后，都有些烫脚。 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屋里简直温暖如春。 而跟他们相比。 匆匆往村子里赶的陆建文和徐素芬两口子，则显得单薄可怜了。 徐素芬从出了家门到现在嘴就没停过，不断的埋怨陆建文。 “让你借个自行车，你死活不借，去年就应该买了，要不然的话能遭这个罪吗咱骑着自行车怎么也比走路快呀。” “再说了，我刚才让你劝你儿子跟咱们一起来，你咋不劝呢你这怎么当爹的” “我都说了，今天早晨早点走，还能去吃早晨饭，啊你非得磨叽磨叽的，就是不出门，你想干啥呀” 陆建文被徐素芬说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回嘴：“我咋没劝儿子不愿来我有啥办法再说借自行车多麻烦人，咱走走路就当锻炼身体了。” 徐素芬一听更来气了，“锻炼身体你脑子是不是叫驴踢了” “这冰天雪地的锻炼啥身体你就是怕麻烦，怕欠人情。还有你磨磨蹭蹭的，这下好了，早饭都赶不上。” 陆建文皱着眉头，提高音量道。 “我也没故意磨蹭啊，出门前那不是收拾了些东西，想着给家里人带点，这要是东西带少了，面子上多难看呀。” “你就别唠唠叨叨的了，赶紧走吧，你要是脚程再快点儿，肯定能吃上早饭。” 徐素芬气得直跺脚，她就没见过这么面的男人。 “我唠叨要不是你这不行那不行，能这样吗以后啥事儿都得听我的，别自作主张。” 两人一边互相埋怨，一边加快了往村子赶的脚步，可嘴里的争吵声，在这寒冷的空气中，依旧不断地传出来。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村里。 村里家家户户传出来的香气，让两人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这两人可算是稀客，年轻一点的根本就不认识他俩。 只有上了年纪的，能一口叫出陆建文的名字。 其中一个大妈正站在门口，看着俩儿子贴春联儿，猛的一看见他俩，脱口而出道。 “诶你俩咋来了老二家不是谁也不见了吗你俩不知道啊” 陆建文和徐素芬听了这话，都愣住了。 陆建文急忙问道：“大妈，您说啥呢啥谁也不见了，我是他亲哥哥。” 大妈摆了摆手，“你不知道啊你家老二年前就犯病了，说躺在炕上根本就起不来，整个村子都知道这事儿，说是这段时间不接待客人了。” 徐素芬一听，脸瞬间就变了。 “啥犯病了犯了啥病我们咋不知道呢” 那大妈没说话，一旁贴完了春联的儿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端着手中的浆糊搅了搅。 “村里都知道呀，你们不常回来，可能不知道这事儿，我听说二叔以前不是打过仗吗说是落下的什么老毛病，今年冬天太累了，一下子就犯了。” “这事儿可不是我说的，是咱村赤脚大夫老王头说的，说的还挺吓人的，只告诉咱们二叔要静养。” 说到这儿，这小伙子就压低了声音。 “老王头悄悄跟我说了，我二叔应该是摔着了，摔着了以后，又冻着了，所以病情比较严重，不是他家说的单纯的病了。” “只不过他家这么说，是不想让村里人担心，所以才对外宣称病了。” 说完，那小伙子和大妈两人对视了一眼，母子俩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两人一前一后的说道。 “真是没天理，好人没好报，好人得遭罪。” “行啦，大过年的，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等着年后，咱再去看看你二叔不就完了吗” 陆建文和徐素芬一听这话，手里的东西都快要拿不稳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匆匆的就往陆家门口赶。 到了大门口之后，门外贴的告示一字不落的落进了他们眼睛里。 陆建文反复念了好几遍。 “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咋也没个人告诉我呢” 这时候徐素芬已经急切的拉住了大门上的铜环，猛敲了几下之后，对着院子里喊道。 “老二家的，老二家的，是我！我们夫妻两个来看你啦！快开门，明远！明辉！你们是不是在家呢” 屋里的众人听到之后。 立刻按照事先约好的迅速行动，撤饭碗的撤饭碗，收拾炕的收拾炕。 而陆建国虽然不愿意配合，但还是特别听话的躺了下来，闭上眼，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嘴里哼哼唧唧的。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 陆明远黑着一张脸打开了大门。 “大伯，你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