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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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香在前头扶着院门，等着陆明远一进门，她像是做贼一样探出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看到之后，这才小心的关上院门。 王桂芝听见闺女的声音，赶紧套了个厚衣裳走出门来，一看见推车上的大包小包，下意识的就说道：“诶呦喂，天塌了！这这这，咋这么多东西呢” 不理会王桂芝那一惊一乍的动静儿，陆明远一手提着猪肉，一手提着大米，对着一旁还在傻愣着的陆明香说道：“别愣着了，快往家里搬。” 陆明香听见这话，赶紧帮忙，两人用不了几趟就将东西全都送到了家里。 看着堆的满满的吃的喝的，王桂芝眼睛都瞪大了，就说出了一句让陆明远哭笑不得话：“儿啊，你老实跟娘说，这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偷的还是抢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儿啊！” 陆明远无奈的很，接连否认，转过头去把最肥的那块猪肉膘递给了陆明香，并且嘱咐道：“你洗洗熬点油，待会儿咱们用熬猪油剩下的肉做猪油拌饭。” “好耶！”陆明香正是十五六岁长身体的时候，见了肉就馋，听见陆明远这么说，立刻欢欢喜喜的拿了猪肉去洗，早就忘了饿了。 陆明远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老娘解释道：“我能干什么呀，这不是赚了点钱，给咱家改善一下伙食么。” 说着，就拿起桌上的东西，一样样的分配。 “这两包点心是过年送去给秀云家的，这个雪花膏秀云一瓶明香一瓶，这一包是糖，你不是说家里没糖了嘛，我就买了一点……” “芝麻大饼，这天儿太冷都冻成冰块了，待会儿咱们热热吃。” 王桂芝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心疼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会过日子，有钱也不知道攒起来，买这么多东西干啥，你不娶媳妇儿了” 陆明远知道老娘心疼钱，也知道她过日子仔细，看不惯别人这么抛费，只能放软了语气，插科打诨道：“那怎么办啊买都买了，要不我扔出去” 果然，这一下子就喜提大比兜一个。 王桂芝一边“诶呀诶呀”，一边帮忙做饭。 陆明香把肥肉切成小块，先焯水之后再放进锅里慢慢熬，二斤的猪板油，熬出了一大罐子的猪油。 剩下的猪油渣被王桂芝留了一半下来，说要明天包饺子，剩下的一半加上白菜粉条，再加上半块豆腐，再锅中炖煮，上面则蒸米饭。 陆明香一边往灶台里添柴火，一边流口水，嘴里止不住的抱怨道。 “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我要饿死了。” 陆明远把其中一包点心打开，里面正是又香又甜的桃酥，他捏了一个递了过去，关切的说道：“快吃点垫垫肚子。” 桃酥在这个年代算是高级点心了，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有些人家会买一包桃酥走亲戚，自己家是舍不得吃这个的。 “桃酥！”陆明香一看桃酥，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我都快一年没有吃过了，谢谢二哥，我快馋死了！” 陆明远拿了一个递给了老娘，王桂芝连连摆手。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爱吃这个，你跟你妹分着吃吧，你们年轻人喜欢吃这个。” 陆明远还是很了解自己老娘的，她这人节俭了一辈子，一分钱要掰成两半花，虽然嘴上嫌弃花钱，可给他们这些孩子吃还是舍得的，自己吃是万万不行的。 是一位典型的“苦自己不苦孩子”的华夏传统女性。 陆明远琢磨着应该再淘点布票，让老娘做身新衣服，她身上这件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了。 算来算去，陆明远突然觉得自己赚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花，三转一响加上办酒席，没有大几百块估计下不来，还有彩礼呢！ 陆明远在心中忍不住叹息道：“任重道远啊！” 陆明香很乖很懂事，小心翼翼询问陆明远，自己能不能再吃一片桃酥，得到同意之后才去拿新的。 没一会儿，饭菜做好了。 热乎乎的米饭，来一勺刚熬好的雪白猪油，再来一勺酱油，再来一点点白糖提味儿，最后往嘴里填满满的一大勺！ 这滋味儿真是美啊！ 陆明香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真的是太香了，可惜咱爹今天晚上没口福了。” 王桂芝把白菜豆腐里的油渣全都挑出来，放在他们两个人的碗里，然后说道：“别操心那个，你爹经常出去办事儿，亏不了他。” 陆明远推了几下，眼见推不过，就把自己碗里的油渣拨了一大半给了陆明香，拨完之后又去夹白菜吃。 这一举动又把陆明香给惊到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她惊恐的看了一眼老娘，满脸写着：“我哥今天是不是中邪了” 而陆明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自顾自想着些什么。 这个年代缺食少穿，要说在城里还好一些，在村子里大多数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见点儿荤腥。 也就是村子靠着山，物产丰富，还有些野味儿打打牙祭，比起村里其他人，老爹算是好猎手了，没少带点野味儿回来。 可饶是如此，陆明香的小脸儿还是瘦瘦黄黄的。 陆明远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突然说道：“妈啊，我记得秀云过完年就过生日了是吧” “是啊。”一提起这事儿，王桂芝就是一肚子的气，喋喋不休的数落起他来：“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人家去年秀云过生日，你哪儿去了秀云拿着一碗卧了个鸡蛋的长寿面，活活等了你一晚上，是不是又是跟那个小狐狸精鬼混去了！” 陆明远本来想大呼冤枉，可转念一想，好像老娘没冤枉他，一想到这儿，他顿时泄了气，“诶呀，我那不是不懂事儿嘛” 王桂芝一直都很喜欢林秀云，看见陆明远这样儿，忍不住骂道：“不懂事儿你都二十二了还不懂事，什么时候能懂事！” “我错了妈，这回一定。”陆明远闷闷的说道。 “我去弄了两张布票，你记得给秀云买块好布，我给她做新衣裳。”王桂芝说道。 陆明远应了下来，刚才一打岔，他要说的事儿就被打断了。 他赶紧说道：“妈，秀云不是三月份的生日吗我寻思着……” “过完年咱们就去她家，你跟爹去谈谈订婚的事儿” “咣当” 陆明香手中的碗跌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