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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陆明远和王自强，带着满脸好奇的林志刚，在爹娘期待的目光中，踏上了南下的路。 林志刚从未坐过火车，一进火车站，他就被那明显有些破旧的绿皮火车给吸引了视线。 他目光在人群和各种设施间来回扫视，嘴巴微微张开，看什么都觉得新，都觉得好玩儿。 他伸手拉着王自强的胳膊，很是兴奋的说道。 “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我也是第一次坐火车，以后咱也是闯过大江南北的人了。” 上了火车，林志刚更是好奇的很。 他抱着自己胸前的大包，里面放着的是黄瓜西红柿，还有一些别的吃的都是赵春桃给他准备的，分量还不轻。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在座位上，然后就开始左看看右摸摸。 一点儿也不嫌这80年代的绿皮火车简陋。 与他这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相比，王自强和陆明远就沉稳的多了。 王自强之前也出去倒腾过一些别的东西，坐过好几次绿皮火车，已经很熟悉了。 而陆明远上辈子火车、轮船、汽车没少坐，这会儿看见这些交通工具，满心满眼的都是疲惫。 压根就兴奋不起来。 列车上的广播声、人们的交谈声、孩子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对于林志刚来说，那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对于陆明远则是妥妥的折磨。 火车在铁轨上缓慢的驶向远方。 眼前划过无数稻田，树林还有村庄。 王自强伸手拉了一下兴奋的林志刚，嘱咐道。 “你别那么兴奋，咱这趟火车30多个小时呢，你还是留一点体力，把你兜里的黄瓜拿出来给我吃一根。” 林志刚嘿嘿一笑，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根顶花带刺，弯弯曲曲的黄瓜递给王自强。 “给，咱自家种的，可甜了，我妈今天早上起床现摘的。” 王自强接过黄瓜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汁水在口中迸溅，还带着一点甜。 “还真不错。” 说着又拿了一根递给了陆明远。 “陆哥，你也来一根尝尝真脆。” 陆明远正靠在窗边迷糊着呢，他抬起手摆了摆。 “我没胃口，你俩省着点吃，30多个钟头呢，别上车就吃完了。” 这时，邻座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叔把脑袋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小伙子，你这黄瓜看着真好，哪儿买的啊” 这话就好像是个开关一样。 林志刚一听对方问，就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一根递了过去。 “这可不是买的，是我们自己种的，来来来，叔你也尝尝。” 这大叔也不客气，接过黄瓜，脸上笑的褶子都出来了。 “其实我就是想尝尝，我看你们吃我也嘴馋。” 那大叔咬了一口黄瓜，眼睛一亮，非常诚实地夸赞道。 “哎呦，别看这模样丑点，但是真甜真脆呐，你们这自己种的就是不一样，你们是哪儿人啊，种这么好的黄瓜。” 林志刚毫无保留地回答：“叔，我们是村里的，跟你们城里不一样，家里有块地，就种了这些。” 大叔又问：“种这黄瓜销路咋样啊” 林志刚挠挠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家就是种着自己吃的，顶多是自己家吃不了，剩点拿出去卖，不指着这个赚钱。” 王自强在一旁听着，这时候一直昏昏欲睡的陆明远也睁开了眼，递了个眼神给他，对方心领神会，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大叔表面看着挺憨厚，但眼神中隐约透露出几丝精明。 他笑嘻嘻的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看着林志刚好说话，没什么心眼儿之后。 接着又打听他们这次出门干啥。 林志刚如实说：“我们去南方看看能……” 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王自强用腿拐了林志刚一下，林志刚的心里咯噔一下才知道自己差点儿把实话说出来。 王自强对着这大叔笑了笑，把话接了过来。 “也不干啥，就是那边有个亲戚，我们过去玩两天。” 这大叔看着王自强岁数也不大，就以为他们三个是一起的，就多问了几句。 但几句话下来，他就能看出来王自强这人心眼儿多，说话滴水不漏，他不管问什么，对方都避重就轻，专挑呢大家都知道的东西回答。 聊了几句之后就聊不下去了，这大叔就抱着自己的东西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王自强把人糊弄完之后，就拉了一把林志刚的胳膊，用下巴指了指两辆车厢连接处的休息区。 “走，陪我抽根烟去。” 到了吸烟区。 王自强美美的点上了一根儿，看向林志刚的时候，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咋样刚才跟人家聊的挺好吧” 林志刚知道王自强说这话是臊他呢，他也知道自己话说的太多了，他脸皮薄，顿时耳朵尖就红透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自强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少说话。” 王自强叼着烟卷笑了笑。 “我也不是怪你，想当初我第一次出门的时候也这样，人家问啥我说啥，半个小时的功夫，把自己的事儿全都秃噜出去了。” “是吗你也有这个时候啊” 王自强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一出生就啥都会的。” 王自强就比林志刚大三四岁，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代沟，也说得上话。 再加上王自强这人会说话人又机灵，所以很快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 王自强弹了弹烟灰，接着说。 “所以说，出门在外，不能啥都往外说，像刚才那大叔，看着憨厚，谁知道他啥心思咱这次出去可是有正事，要是被有心人听去，说不定坏了大事。” “坏咱们的事儿，无非就是少赚点钱倒也无所谓，关键怕他们是干这个那个的。” 说着王自强就把五根手指并起来，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做一个自杀的手势。 “要就是图钱，那还行，最起码人没事儿，但要是到时候咱们吃了亏，那冤不冤呀” 王自强说话的语气并不是训诫或者训斥，而是一番朋友之间的谈话。 林志刚听完之后，认真地点点头。 “我记住了，自强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 王自强抽完这根烟，两个人又回去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 陆明远也醒了，他伸手拍了一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兜。 “吃饭了，吃饭了，终于到吃饭的点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