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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堡内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首领伏诛，主心骨已断，残存的流寇或是跪地求饶，或是趁乱从偏僻处跳崖逃命，抵抗的意志随着那具庞大尸体的冰冷而彻底瓦解。 杨帆拄着卷刃的弯刀，单膝跪在血泊中，左肩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浸透了半边身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钻心的剧痛。霍去病踉跄着冲过来，撕下衣襟想要为他包扎，却被杨帆抬手阻止。“先……肃清残敌，控制所有要道……确保安全。”他的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胜利的果实尚未品尝，随时可能被反扑或内部混乱夺走。 霍去病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立刻带着还能行动的几名斥候，如同疲惫却依旧警惕的猎犬，开始逐屋搜索，将那些躲藏起来或试图顽抗的零星流寇或清除或俘虏。 不久后，周丕也带着正面佯攻的队伍冲入了堡内。他们人人带伤，浑身浴血，原本六十多人的青壮，此刻能站着的已不足四十，且个个带伤，可见正面战场的惨烈。周丕看到杨帆还活着，虽然重伤，但虎目一红，这个大个子差点掉下泪来。“帆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声音哽咽。“我没事……快，救治我们的人……”杨帆艰难地说道。 冯源和杨林带着后勤的妇孺老弱，抬着简陋的担架，捧着好不容易积攒的草药和清水，冲进了这片血腥的战场。看到满地的尸体和伤员的惨状，冯源脸色煞白，但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立刻组织人手开始救援。哭泣声、安慰声、伤员压抑的痛哼声交织在一起。 杨林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带着几个识字的流民，开始清点最重要的战利品——粮食。战斗持续了大半天，当夕阳再次将天空染成血色时，狼牙堡才初步恢复了秩序。尸体被分开堆放，己方的阵亡者（共计二十三人）被小心地抬到一旁，准备择日安葬。敌方的尸体（超过五十具）则被拖到堡外一处深坑，草草掩埋，以免引发瘟疫。 战利品的清点初步完成，结果让疲惫不堪的众人精神为之一振。粮食：发现了三个地窖，里面堆满了谷物、黍米和腌肉，数量远超预期，足够现有近百人消耗两三个月之久！这对于一直挣扎在饥饿线上的队伍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武器：缴获了完好的钢刀三十余把，长矛五十多杆，皮甲二十余件，还有十几张硬弓和不少箭矢。队伍的装备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财物：从首领的石屋和几个小头目的住处，搜出了不少金银钱币和首饰，虽然不算巨富，但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而最让杨帆心动的，是修炼资源：除了从首领箱子里得到的那一小袋品质不错的下品玄石（约十块）和《破军刀法》外，还在仓库角落里发现了几株保存完好的、散发着微弱灵光的草药，据杨林辨认，似乎是用于淬体或疗伤的“血参”和“凝血草”。此外，还有一本破烂的《基础阵法详解》，似乎是前朝守军遗留，虽只是基础，却也让杨帆眼前一亮。 除了物资，还有人员。堡内原本被流寇掳掠来的妇孺和工匠约有十几人，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此刻如同受惊的兔子，惶恐不安地看着杨帆这群新的“占领者”。最后，是三十多名投降的流寇俘虏，他们被缴了械，捆缚双手，跪在空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麻木，还有一丝侥幸。 如何处理这些俘虏，成了摆在杨帆面前的第一道难题。周丕和部分经历了血战的人主张全部杀光，以祭奠死去的兄弟，永绝后患。冯源和石叔等较为心软的人则觉得杀戮过甚，建议驱逐了事。 所有人都看着被简单包扎后、靠坐在墙边的杨帆，等待他的决断。杨帆脸色苍白，失血过多让他头脑有些昏沉，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和冰冷。他缓缓扫过那些俘虏，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也看到了某些人眼底深处隐藏的凶戾。 乱世之中，仁慈可能意味着灭亡。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把所有俘虏带过来，分开审问。互相指认，罪大恶极、血债累累者，站到左边。被胁迫入伙、少有恶行者，站到右边。” 命令下达，俘虏中顿时一阵骚动。在钢刀的逼迫和求生的欲望下，很快分成了两拨。左边有十几人，多是面目凶悍之辈，有的身上还带着明显的戾气。右边则有二十人左右，大多看起来较为普通，甚至有些怯懦。杨帆的目光落在左边那拨人身上，没有丝毫感情：“你们，血债血偿。拖下去，斩了。”“不！饶命啊！”“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哭喊声、咒骂声顿时响起，但很快被周丕带人无情地镇压下去。刀光闪过，十几颗人头落地，血腥味再次浓郁起来。 剩下的俘虏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杨帆又看向右边那拨人，以及那些被掳掠来的妇孺工匠：“你们，可以留下。但必须遵守我的规矩，劳作换取食物。若有异心，他们就是下场！”他指了指那堆尸体。“谢谢头领不杀之恩！”“我们一定听话！” 幸存者们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恩威并施，铁血与怀柔并举。杨帆用最直接的方式，确立了新的秩序，也清除了内部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处理完俘虏，杨帆让人将缴获的粮食取出一部分，立刻生火做饭。当久违的、带着真正粮食香气的炊烟在狼牙堡升起时，所有人的眼眶都湿润了。他们捧着热腾腾的饭食，虽然依旧简陋，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希望。 杨帆看着这一幕，左肩的剧痛似乎也减轻了些。他握紧了怀中那本《破军刀法》和那袋玄石。狼牙堡，终于拿下了。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如何守住它，如何在这乱世中真正立足，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