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住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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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舒坦了没几天，内务府的通知就下来了，通知所有留牌的秀女，三日后入宫，统一住进储秀宫学规矩。 舅母瓜尔佳氏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指挥丫鬟给蔓萝赶制两身更体面的进宫衣裳，一边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在宫里要机灵点，得了圣心别忘了拉扯家里的表姐妹云云。 蔓萝嘴上嗯嗯啊啊地应着，心思早就飞进了那红墙黄瓦的紫禁城。她的能量条在这几天又悄摸掉了零点几，虽然肉疼，但更让她坚定了信念，必须尽快进宫，靠近那个人形充电宝！ 出发这天，天刚蒙蒙亮。春喜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没哭出来，帮蔓萝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服和一些散碎银两。 “小姐，您一定好好的！”春喜声音哽咽，“奴婢等您回来。” 蔓萝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你小姐我命硬着呢，在家好好的，等我站稳脚跟，说不定也能接你去享福呢！”她画了个自己都不太信的大饼。 舅舅赫寿倒是难得亲自送她到神武门，下了马车，那里已经又聚了不少秀女和家属，告别声、叮嘱声嗡嗡响。 蔓萝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章佳云珠，她正被一群丫鬟婆子围着，穿着簇新的湖绿色旗装，头上戴的珠花明显比选秀那天更闪了，正扬着下巴跟她额娘说话，眼神瞟过蔓萝这边时，毫不意外地又带上了那熟悉的轻蔑。 蔓萝懒得理她，接过春喜手里的包袱，对赫寿行了个礼：“舅舅，我去了。” 赫寿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干巴巴地说了句：“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得，还是这句，蔓萝心里翻个白眼，转身汇入了秀女的人群里。 这次来接引的依旧是内务府的太监和嬷嬷，但态度可比上次初选时客气多了，一口一个小主的叫着。 “各位小主，请随奴才来。储秀宫已经收拾妥当了，往后一段日子，就由几位嬷嬷教导各位宫里的规矩，等候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示下。”一个领头太监尖着嗓子说道。 秀女们安静下来，跟着太监们穿过一道道宫门。越往里走，气氛越肃静，高高的红墙把天空都割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块，只能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和旗装裙摆摩擦的窸窣声。 蔓萝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这皇宫，外面看着巍峨气派，里面更是庭院深深，一眼望不到头，到处都是规整的宫殿、精致的游廊，但看久了，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宫苑前停下，门匾上写着储秀宫三个大字。 院子倒是挺大，正殿加上东西偏殿，还有好几间厢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海棠树，这个季节叶子正绿着。 领头太监把大家带到院子中间，很快，三个穿着藏青色绸缎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的老嬷嬷走了出来，往那一站，眼神跟扫描仪似的扫过所有人，叽叽喳喳的秀女们瞬间噤声。 “各位小主，”中间那个看起来最威严的嬷嬷开口了，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压迫感，“老奴姓刘，这两位是张嬷嬷和王嬷嬷，奉内务府和太后懿旨，由我等教导各位宫廷礼仪规矩。储秀宫期间，望各位小主恪守本分，用心学习，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辜负皇恩。” 刘嬷嬷说话慢条斯理，每个字都跟小锤子似的敲在人心上。 “是，谨遵嬷嬷教诲。”秀女们齐声应道，一个个都乖得跟鹌鹑似的。 “嗯。”刘嬷嬷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分配住处，两人一间，念到名字的，跟着指引宫女去安顿，安顿好后，即刻返回院中，开始学习叩拜大礼。” 秀女们立刻竖起了耳朵，都盼着能分到个好相处的室友，最好还能分到宽敞亮堂点的屋子。 “西偏殿北间，伊尔根觉罗氏，马佳氏。” 被念到名字的两个秀女脸上露出喜色，西偏殿看起来是最好的。 “东偏殿南间，董鄂氏，兆佳氏。” 蔓萝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没啥波澜，东偏殿就东偏殿吧。她看向旁边，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有点怯生生的秀女朝她微微笑了一下，看来这就是兆佳氏了。 “哼。”旁边传来一声不满的轻哼。蔓萝不用看就知道是章佳云珠。果然，接着就听到：“东厢房北间，章佳氏，他塔喇氏。” 章佳云珠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东厢房比偏殿条件要差一些，她显然很不满意，狠狠瞪了蔓萝一眼，好像是她抢了自己的好房间似的。 蔓萝简直无语，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分配完毕，大家各自散开去找屋子，兆佳氏小声对蔓萝说：“董鄂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蔓萝笑着点点头。这姑娘看着挺面善，不像难相处的。 东偏殿南间果然不大，陈设简单，两张小床，两个衣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窗户倒是朝南，还算亮堂。 “挺好的，挺干净的。”兆佳氏似乎很满意，主动选了靠门的那张床，“我睡这儿吧，姐姐你睡里面那个” “行啊。”蔓萝没什么意见，把包袱放到靠里的床上，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衣服放进柜子。 “我叫兆佳舒兰，”那秀女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小声说，“我阿玛是户部郎中，正四品。姐姐你呢” “董鄂蔓萝，我阿玛是礼部主事，正五品。”蔓萝如实相告。 舒兰眨了眨眼，脸上有点惊讶，但并没有露出看不起的神色，反而压低声音说：“姐姐你好厉害！那天选秀，我都吓死了，头都没敢抬，听说姐姐你在皇上面前对答如流，还被留了牌子，真了不起！” 蔓萝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哪有，我就是运气好，瞎说的。” “姐姐太谦虚了，”舒兰一脸崇拜，“我看那个章佳云珠，鼻子都快气歪了。她阿玛是从三品的参领，一路上可神气了，结果皇上都没多看她一眼。” 蔓萝笑了笑，没接这话茬，背后议论人不好，尤其在这地方。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蔓萝觉得舒兰性子单纯，没什么心机，倒是可以暂时结个伴。 很快，院子里响起铃声，是嬷嬷召集大家了。所有秀女赶紧回到院子中央，按指示排好队。刘嬷嬷站在前面，开始教授最基础的叩拜大礼。 “跪！拜！起！动作要柔顺，不能僵着！腰背挺直，头要低到位！”刘嬷嬷一边示范一边严厉地点评，“那位小主，你的手！放在两边！对！哎呦，这位小主，您这哪是行礼，你这是要趴地上啊” 一下午，就在这反复的“跪、拜、起”中过去了。蔓萝还好，有现代看剧的经验打底，加上身体记忆，学得还算快，被刘嬷嬷点名表扬了一次。 章佳云珠大概是因为心里憋着气，动作老是做不到位，被刘嬷嬷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脸涨得通红，看向蔓萝的眼神更不善了。 等到嬷嬷终于宣布今日到此为止，可以回房休息时，所有秀女都累得够呛，感觉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蔓萝和舒兰结伴往回走，正准备进屋，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哟，这不是董鄂妹妹吗学得可真认真，刘嬷嬷都夸你呢。” 蔓萝回头，果然是章佳云珠，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秀女，应该就是她的室友他塔喇氏。 “章佳姐姐。”蔓萝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舒兰有点紧张地往蔓萝身后缩了缩。 章佳氏走到她们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们这间房，撇撇嘴：“这屋子可真小，两个人住挤得慌吧唉，也是，妹妹家估计也没住过什么好房子，怕是觉得这儿就不错了。” 他塔喇氏在一旁配合地轻笑了一声。 蔓萝心里火起，但脸上还是笑着：“劳姐姐关心了，屋子是小了点，但干净整齐，能住人就行，规矩学得好不好，跟屋子大小也没关系，姐姐说是不是” 章佳氏被噎了一下，哼了一声：“嘴皮子倒是利索，就是不知道这规矩能守到几时，可别哪天行差踏错，连这小屋都没得住了。” “姐姐提醒的是，妹妹一定时时谨记，小心谨慎，绝不会像有些人似的，学个规矩都学不好，净惹嬷嬷生气。”蔓萝笑眯眯地回敬。 “你！”章佳氏被戳到痛处，脸一下子气红了。 “姐姐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歇着了，站了一天，怪累的。”蔓萝才不给她发作的机会，拉着舒兰，“舒兰妹妹，我们走吧。” 说完，也不管章佳氏脸色多难看，直接开门进屋，关上了门。 门外隐约传来章佳氏气急败坏的跺脚声和他塔喇氏的劝慰声。 舒兰拍着胸口，小脸煞白：“董鄂姐姐，你也太敢说了，她会不会记恨我们啊” “怕什么”蔓萝无所谓地坐到床上，“咱们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她这种人，你越怕她，她越来劲。反正早就看不顺眼了，也不差这一句。”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宫里，想完全不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躲不过，那还不如让自己痛快点儿。 再说了，跟章佳氏斗斗嘴，虽然系统抠门只给了0.01的能量，但好歹也是肉不是 看着舒兰还是一脸担忧，蔓萝笑着拍拍她：“安啦，没事的。快收拾收拾，一会儿该送晚膳来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学规矩，继续跟人斗嘴嘛！” 舒兰被她逗得噗嗤一笑，紧张情绪消散了不少。蔓萝看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这储秀宫的生活，看来是不会无聊了，战斗，才刚刚开始呢。而她，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