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皇上也有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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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那场雷厉风行的清算过去好几日了，紫禁城上空笼罩的紧张气氛总算散了些，永和宫里，蔓萝正拿着个五彩斑斓的布老虎，逗得小胤禛咯咯直笑，伸着小手非要不可。 “给，给，小祖宗，额娘给你。”蔓萝笑着把布老虎塞进儿子怀里，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蛋。 康熙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本闲书，目光却没落在上面，反而看着母子俩互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春喜轻手轻脚地进来，换了杯新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下，殿内只剩下胤禛咿咿呀呀的声音和蔓萝温柔的轻笑。 过了会儿，乳母进来，说是该带阿哥去用些点心准备洗漱了，蔓萝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看着乳母把他抱走。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康熙放下书，朝蔓萝伸出手：“过来。” 蔓萝乖顺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手放进他温热的掌心，康熙握住她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节，半晌没说话。 蔓萝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不像前几日那般带着肃杀后的凌厉，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寂，她歪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问：“皇上今儿是怎么了瞧着像是有心事” 康熙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沙哑和疲惫：“没什么，就是看着你和孩子们好好的，忽然有些感慨。” 他顿了顿，将她揽得更紧些，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像是叹息般低语：“朕是天子，富有四海，执掌生杀，可有时候觉得，就连想护着自己最在意的人周全，竟也需如此大动干戈，步步为营。” 蔓萝心里微微一颤，抬起头看他。烛光下，他深邃的眼中竟真的流露出几分罕见的、近乎脆弱的疲惫与伤感，这在她认识的那个永远沉稳、仿佛无所不能的帝王身上，是极少见的。 她反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纤细却坚定的手指包裹住他微凉的手指，声音放得又轻又软：“皇上……” 她想说皇上辛苦了，想说都是臣妾让您费心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都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情，她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仿佛想通过这交握的双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朕有时候也会想，”康熙任由她握着，目光有些放空，像是透过眼前的烛火看到了更远的地方，“若朕只是个寻常富贵闲人，是不是就能少些顾忌，更能随心所欲地护着你们，不必让你们跟着朕担惊受怕，卷入这些是是非非。” 蔓萝听着他这近乎“孩子气的假设，心里又酸又软。她凑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语气带着点娇嗔，又满是认真：“皇上又说傻话，若您真是寻常人，臣妾上哪儿去找这么厉害、这么疼人的夫君去那才是亏大了呢！” 她这话说得俏皮，康熙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那点阴霾散了些，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就你会哄朕开心。” “臣妾说的可是实话。”蔓萝见他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趁势靠回他怀里，掰着手指头数，“您看，您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长得又俊，对臣妾和孩子们又好得没边儿，这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了，那些糟心的人和事，不过是些不开眼的小石子儿，硌脚是有点硌脚，但踢开就是了，难道还能绊倒您这真龙天子不成” 她这番半是崇拜半是耍赖的说辞，让康熙心头那点因高处不胜寒而产生的孤寂感，瞬间被这满满的依赖和信任冲淡了不少。他搂紧怀里温香软玉的人儿，感受着她毫无保留的贴近，只觉得连日来因朝政和算计带来的疲惫，都在这片刻的温情中被悄然抚平。 “也就你敢在朕面前这么说话。”康熙语气里带着纵容，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满足。 “那当然，”蔓萝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因为皇上就爱听臣妾说实话呀。” 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康熙心头一动，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珍视和温情。 “蔓萝，”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有你和孩子们在身边，朕便觉得，做这天子，也不全是冰冷孤寂。” 蔓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脸颊贴着他胸膛的衣料，能感受到下面沉稳的心跳。“臣妾知道。”她软软地回应，“臣妾和孩子们，会一直陪着皇上。管它外面风雨多大，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暖和和的。” 她描绘的场景简单却温馨，让康熙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他嗯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牢牢锁住。 “对了，”蔓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微微直起身，眼睛弯弯的，“今儿小厨房试了新点心，是奶香芋泥卷，甜而不腻，皇上要不要尝尝臣妾觉得您肯定会喜欢。”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气氛从方才那点感伤中拉回轻松日常，康熙看着她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哪里会说个不字，从善如流地点头：“好，朕尝尝。” 蔓萝立刻扬声唤春喜去端点心，自己则起身去净手，准备亲自伺候他用，康熙看着她忙碌的纤细背影，灯下勾勒出温柔的轮廓，心中那片因权力巅峰而时常感到冰封的角落，仿佛被注入了汩汩暖流，是啊，有她在，这高处，便也不那么冷了。 片刻后，奶香芋泥卷被端了上来，小巧精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蔓萝拈起一块，递到康熙唇边：“皇上快尝尝” 康熙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他点点头：“嗯，不错。” 蔓萝自己也拿起一块小口吃着，满足地眯起眼：“是吧臣妾就说好吃。” 两人就着温茶，分食着一碟点心，说着闲话，仿佛刚才那片刻流露的帝王脆弱只是幻觉。但蔓萝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愿意在她面前卸下一点点心防，流露出不常示人的一面，这本身，就是最深沉的偏爱和信任。 而她能做的，就是紧紧回握他的手，在他偶尔感到疲惫时，给他一个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殿外月色清明，殿内烛火温馨。至于明日是否又有新的风浪此刻，无人想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