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寄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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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总算在一条不算太宽敞的胡同里停了下来。董鄂蔓萝扶着春喜的手，踩着马凳子下了车，只觉得自己的腿还是软的，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 她抬头打量眼前这宅子。青砖灰瓦，门脸儿不算气派，但比起她家那情况，已经算得上是高门大户了，门口两个石狮子倒是擦得挺干净。 “到了，就是这儿了。”董鄂德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门口迎上来的门房道，“去通传一声，就说董鄂德明携女前来拜访舅老爷。” “欸，是，姑爷您稍等。”门房显然认得他，应了一声就小跑着进去了。 没多会儿，一个穿着体面、管事模样的人就笑着迎了出来：“哎哟，姑爷您可到了！老爷和夫人念叨半天了！快请进，快请进！”说着，眼神不着痕迹地往蔓萝这边扫了一眼。 蔓萝保持着低眉顺目的乖巧样，心里却门儿清：得，开始接受检阅了。 跟着管事进了门，穿过一道影壁，就是前院。院子收拾得倒还齐整，几个小厮丫鬟正在洒扫，看到他们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眼神里带着好奇。 正堂里，一对中年夫妇已经等在那儿了。男的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穿着绸缎长衫，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圆滑笑容，这就是她舅舅，瓜尔佳赫寿。旁边坐着的那位，穿着绛紫色旗装，头上戴着金簪，面容保养得宜，但眼神里透着股精明的打量，正是她舅母，瓜尔佳氏。 “姐夫，一路辛苦了！”赫寿笑着迎上来，拍了拍董鄂德明的胳膊，显得很热络。 “叨扰舅兄了。”董鄂德明脸上也挤出些笑，只是那笑容有点干巴巴的。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赫寿哈哈一笑，目光转向蔓萝，“这就是蔓萝丫头吧哟，几年不见，出落得这么标致了！快让舅舅瞧瞧！” 蔓萝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蔓萝给舅舅、舅母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赫寿虚扶了一下，笑呵呵的。 舅母瓜尔佳氏也笑着，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可不是嘛，真是女大十八变。记得上次见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这一路累坏了吧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先歇歇脚。” 她的目光在蔓萝身上那件半旧的衣裳上溜了一圈，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标准了些。 “劳舅母费心了。”蔓萝假装没看见她那审视货品一样的眼神。 寒暄了几句，董鄂德明便道：“衙门里还有些公务，我就不多留了。蔓萝就拜托你们多照应了。”竟是连顿饭都不打算吃，急着要走。 赫寿假意挽留了两句，便送他出去了。 堂屋里顿时只剩下蔓萝、春喜和舅母瓜尔佳氏，以及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两个年轻姑娘。 那两个姑娘一个看着十四五岁，穿着粉嫩旗装，头上戴了好几朵珠花，眼睛滴溜溜地转，正好奇地打量着蔓萝；另一个年纪稍长，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水绿色的衣裳，打扮得素雅些，容貌清秀，只是看人的眼神带着股淡淡的倨傲。 “来，蔓萝，给你介绍一下，”舅母拉过那个粉衣小姑娘，“这是你表妹，舒宜。” 又指向绿衣姑娘，“这是你表姐，芷兰。” 舒宜笑嘻嘻地叫了声：“表姐好！” 芷兰则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不咸不淡：“表妹。” 得，两位室友兼潜在竞争对手上线了。蔓萝心里的小雷达立刻滴滴响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叫芷兰的表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蔓萝表妹远道而来，辛苦了。”芷兰率先开口，声音轻轻柔柔的，话里的意思却没那么柔和，“听说表妹家在京外，一路过来，怕是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京城吧可还习惯” 哟，上来就暗戳戳地点她乡下人身份呢 蔓萝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得比她还甜：“劳表姐关心了。京城确实繁华，天子脚下，气派非凡，不过我们一路上倒也平稳，没什么不习惯的。”想说我土包子没门！姐可是见过现代大都市的人！ 舒宜没听出其中的机锋，好奇地问：“表姐，选秀是不是可好玩了听说宫里到处都是贵人，规矩可大了！” “舒宜！胡说什么呢！”舅母轻斥了一句，但眼神里却没多少责怪，反而也带着探询看向蔓萝。 蔓萝心里门清，这是想套话呢。她故作羞涩地低下头：“我也不太懂，只是听从安排罢了。一切都有规矩定例，想来循规蹈矩总是不会错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芷兰轻轻呵了一声，像是觉得无趣，转而看向春喜手里那个不大的包袱：“表妹带的行礼倒是不多，可是京里时兴的衣裳首饰已经备好了若是短缺什么，尽管跟我说，虽然我那儿也不宽裕，但总还能匀出一两件旧衣给你应应急。” 哎呦喂！这是明着嫌弃她寒酸，还要施舍旧衣服春喜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被蔓萝悄悄拉了一下。 “多谢表姐好意。”蔓萝笑得越发温柔，眼神却清亮，“额娘说，选秀重在仪态德行，不在衣饰奢华，况且阿玛额娘已经为我备好了，不敢再劳烦表姐。”想踩我捧高自己姐用官方发言堵死你！ 舅母见两个女儿都没占到什么便宜，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姐妹，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蔓萝也累了，舒宜，带你表姐去客房歇着吧，晚上一起用饭。” 舒宜倒是挺热情，领着蔓萝和春喜往后院走。 客房位置有点偏，陈设也简单，但还算干净，送走了舒宜，春喜关上门，立刻就憋不住了：“小姐！她们也太欺负人了！那个芷兰小姐，说话阴阳怪气的！” “淡定，春喜。”蔓萝一屁股坐在床上，揉了揉发酸的腰，“这算什么不过是小丫头片子的嫉妒和试探罢了，真要进了宫，这种段位的怕是活不了多久。” 她倒是没太在意。这种级别的嘴炮，比起现代职场里那些笑里藏刀的同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咱们的目标是选秀，是进宫，是......”蔓萝压低声音，“是靠近皇上！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置气，浪费能量！” 说到能量，她忽然想起系统说的，情绪波动也能积累微量能量。 她立刻在心里默念：“系统系统，刚才我跟那俩表姐妹斗嘴，有能量进账吗” 【叮。检测到宿主刚才因他人言语产生轻微情绪波动（厌烦、斗志），获取天威值：+0.1。】 【当前天威值：7.1/。】 才0.1蔓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得吵多少架才能攒够一点啊！果然还是得靠近大boss才行。 “这也太少了！”她忍不住吐槽。 【系统提示：普通人的情绪波动产生的能量极其有限且不稳定。唯有接近真龙天子，引动其情绪或近距离接触，方可获取大量稳定能量。请宿主明确目标。】 行吧行吧，就知道没这种好事。 蔓萝瘫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子。这舅父家看着光鲜，但舅母和那位表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们在这儿的日子，恐怕不会太舒心。 “春喜，咱们得抓紧时间。”蔓萝坐起来，“离选秀没几天了，我得再巩固巩固规矩，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临时抱佛脚的。你机灵点，打听打听京里现在流行的发式、衣服款式什么的，哦不对，是妆容和打扮的喜好，咱们信息不能落后。” “欸！奴婢知道了！”春喜用力点头。 晚饭的时候，气氛更是微妙。 舅父赫寿倒是还算热情，问了些家常。舅母则不停地在夸自己的两个女儿多么懂事，多么有才华，芷兰的琴弹得多么好，舒宜的字写得多么工整，明里暗里地抬高高自家女儿，踩低蔓萝这个小地方来的。 芷兰和舒宜也配合着表演，一个故作谦虚，一个天真烂漫。 蔓萝全程保持微笑，嗯嗯啊啊地应着，专心干饭。嗯，这京城的伙食确实比她家好点，但油水也太足了点，吃多了腻得慌。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轻微情绪波动（无语，腹诽），获取天威值：+0.05。】 …… 才0.05蔓萝嚼着红烧肉的力气都大了点。这系统也太抠了！ 好不容易熬到这顿鸿门宴结束，蔓萝赶紧带着春喜溜回自己那间小客房。 “小姐，她们也太......”春喜又开始替她抱不平。 “打住！”蔓萝打断她，“春喜，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康熙大帝！这些路边的小石子，绊不倒我们，反而能给我们垫脚，让我们练练级！”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亮晶晶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正好给我多攒点能量！虽然少了点，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为了活下去，这点冷嘲热讽算什么她董鄂蔓萝，可是要成为紫禁城最强充电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