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侍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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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揪出章佳云珠在粥米里做手脚的黑幕后，董鄂蔓萝这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反倒踏实了不少，知道了敌人是谁，总比提防未知的冷箭强。她严格执行着少喝粥多扫描的饮食策略，日常更是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请安，基本就窝在东偏殿研究她的调香大业，顺便眼巴巴地盼着能有机会再去康熙面前晃晃，给快见底的能量条回回血。 这日午后，蔓萝正对着一小碟新调的、带着果香的安神香料发呆，琢磨着怎么把成本再降低点，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却规矩的脚步声。紧接着，小顺子急急忙忙地冲进来，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狂喜，声音都变了调： “小主！小主！天大的好事！乾清宫梁总管身边的小太监来传话，说万岁爷宣您即刻去西暖阁侍墨！” “侍墨”蔓萝一愣，手里的香料碟子差点没拿稳，“让我去” “千真万确！轿子都在宫门外候着了！”小顺子激动得直搓手，“这可是顶顶体面的差事！能近身伺候笔墨的，那都是得了天大的青眼！” 蔓萝的心瞬间咚咚咚擂起了鼓！侍墨！这可是比奉茶更近距离接触康熙的活儿！不仅能蹭能量，还能刷存在感！难道是她最近太低调，老板想起她这个充电宝了 她赶紧压下雀跃，深吸一口气：“快，春喜，帮我梳妆！要那身湖蓝色的衣裳，头发梳利索点，首饰就那根素银簪子！” 一阵兵荒马乱的收拾后，蔓萝坐上了前往乾清宫的软轿。一路上，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侍墨，重点是静和稳。不能多话，不能乱看，手脚要麻利，递笔研墨要恰到好处，对了，还有那坑爹系统，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 【系统系统！侍墨的时候，如果康熙问我话，特别是那种引经据典的，你能不能提供点场外支援便宜点的！】她在心里呼叫。 【叮。可提供基础典籍关键词检索及符合时代背景的答话思路建议。每次分析消耗天威值：3点。】 三点还行，能接受！蔓萝稍微定了定神。 到了西暖阁，通传后进去，只见康熙正端坐在宽大的御案后，面前摊开着奏折和宣纸，朱笔搁在一旁。他穿着常服，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却更添了几分沉稳威严。 “奴才叩见皇上。”蔓萝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起来吧。”康熙的声音有些低沉，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并未停留，“过来，研墨。” “嗻。”蔓萝应声，小心翼翼地走到御案一侧的方几旁，那里早已备好了上好的松烟墨和一方端砚。她挽起袖子，露出小半截白皙的手腕，拿起墨锭，注入少量清水，便开始顺时针均匀地研磨起来，动作不疾不徐，力度恰到好处，尽量不发出刺耳的声响。 康熙重新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折，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暖阁里一时只剩下墨锭摩擦砚台的细微沙沙声，和纸张翻动的轻响。 蔓乐低眉顺目，专心致志地研墨，眼角的余光却悄悄关注着康熙的动作。当他批完一本，笔尖微顿，似乎需要蘸墨时，她便适时地将砚台往他手边轻轻推近半寸。 一次，康熙伸手拿笔时，指尖无意间擦过了她正扶着砚台边缘的手背。 微凉而略带薄茧的触感一掠而过。 蔓萝的心跳漏了一拍，手腕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赶紧屏住呼吸。 【叮！检测到与真龙天子轻微肢体接触，获取天威值：+2！】 才两点！老板你的手是金子做的吗这么金贵！蔓萝在心里吐槽，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依旧一副沉静模样。 康熙似乎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蘸饱了墨，继续书写。 过了一会儿，他又批完一本，将朱笔放下，揉了揉眉心，像是随口问道：“董鄂氏。” “奴才在。”蔓萝赶紧应声。 “朕记得你读过《论语》。”康熙的目光落在虚空处，语气听不出意图。 来了！文化课抽查！蔓萝精神一振：“奴才愚钝，只是粗略翻看过一些。” “《论语阳货》篇有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康熙缓缓念出这句千古名言，目光转向她，带着探究，“你如何看” 蔓萝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直接上送命题！这题答不好，可是要扣光印象分的！ 她赶紧在心里狂呼系统：“快！分析这句话！怎么答才能既显得有见解又不惹毛老板要安全又有亮点的！” 【叮！分析关键词：女子、小人、难养。检索数据库，结合宿主现代平等思维及当前身份，建议回答方向：避开直接批判圣人言，转而强调女子通过自身修养可以超越偏见，体现积极正向价值。消耗天威值：3点。】 “换！”蔓萝毫不犹豫。 信息流入脑，她瞬间有了底气。她微微垂下眼睫，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才轻声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回皇上，圣人此言，自是道尽了古时教养之难。然……”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才继续道：“然奴才私心以为，此话或可视作一面镜子。女子若自身明理知义，通达事理，其见识胸怀便不输君子。如此，非但不会难养，反而能成为君子身旁的明镜，鉴其得失，惕其言行，于修身齐家，未必不是一桩助力。” 她说完，便乖巧地闭上了嘴，微微低下头，一副奴才妄言了的谦逊姿态。 暖阁内安静了一瞬。 康熙看着她低垂的脖颈，纤细却挺直，这番话，倒是新鲜，没有直接反驳圣人，却巧妙地将女子从被审视的难养之位，提升到了可与君子互为镜鉴的高度，明理知义，通达事理，这岂是寻常深闺女子能有的见解 他想起她选秀时的民安国稳，雨亭中的畏雨敬泽，奉茶时的清心映月，再到今日这女子为镜……每一次，她似乎都能在规矩的框架内，弹出一点不一样的调子。 “女子若明理，亦可为君子之镜。”康熙低声重复了一遍，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目光在她沉静的侧颜上停留片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 他没有评价好与不好，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重新拿起了朱笔。 但蔓萝敏锐地感觉到，周遭那种纯粹的君臣奏对氛围，似乎悄然发生了一丝变化，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些许探究和接纳的平和，缓缓弥漫开来。 【叮！宿主巧妙应答，引动真龙天子深度思索与欣赏，获取天威值：+25！当前天威值：39.5/！】 成了！蔓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沉稳，继续认真地研磨着墨锭，只是那唇角，几不可查地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次侍墨，不仅充了电，还刷了好感度，简直是一箭双雕！看来，这文化素养，还是得继续提升啊！说不定下次，就能跟老板探讨一下相对论了呃，这个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