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重建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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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崩塌的轰鸣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黎明最终到来，阳光刺破弥漫的尘埃，照亮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曾经辉煌壮丽的翡翠城，如今大半已化为废墟。断裂的巨大枝干如同巨兽的骸骨，杂乱地堆叠着。原本生机勃勃的树冠层几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正在缓慢枯萎的主干残骸，倔强地指向天空。 废墟之间，是无数劫后余生、茫然无措的翡翠城居民。他们穿着破烂的节日盛装，脸上沾满尘土，眼神空洞地坐在废墟上，或麻木地翻找着可能幸存的物品。低低的哭泣声和呼唤亲人的声音在废墟间回荡。 一场以“永恒新生”为名的疯狂，最终换来的，是家园的凋零。 “这烂摊子…”凌曜看着眼前的景象，咂了咂嘴，把后面“可真够大的”几个字咽了回去。气氛太沉重，连他都觉得不适合吐槽。 【妈的，看着还真有点难受…】 【都是荆冠那老疯子造的孽！】 墨已经开始行动。他找到几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原城市卫队小队长（他们的木质化程度在碎片失效后有所减轻，恢复了部分神智），迅速组织起一支临时的救援队伍，搜寻被埋在废墟下的幸存者，分发有限的饮水和食物。 云枫虽然依旧冷着脸，却也默默用他那操控精细的寂灭之力，小心地清理开一些关键通道上的巨大障碍物，或者将不稳定的结构彻底湮灭，防止二次坍塌。 苏婉则成了最忙碌的人。 她穿梭在受伤和受惊的民众之间，身上那温和而磅礴的生命气息自然而然地安抚着恐慌的情绪。她指尖流淌出的翠绿色光芒，虽然无法让断肢重生，却能迅速愈合伤口，驱散因吸入孢子或精神侵蚀带来的后遗症。她不需要多说什么，那纯净的生命力本身就是最好的良药。 凌曜凌曜在…算账。 【救援物资…食物、水、药品…这得花多少钱】 【重建城市怕不是要把卡兰城的老底都掏空！大小姐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 【还有欠穆老板的款子…利滚利这下真要命了！】 他一边腹诽，一边却也撸起袖子，跟着墨派给他的一队人，去搬运那些相对轻便的建材，帮忙搭建临时避难所。只是嘴里一直嘀嘀咕咕，计算着各种隐性成本。 【亏大了，这趟真是亏到姥姥家了！一块规则碎片没捞着（虽然苏婉得了好处，但那能算他的吗），还倒贴进去这么多人力物力！】 几天后，混乱的局面稍微稳定下来。 在一片相对平整、由世界树主干残留的巨大树桩形成的天然广场上，一场临时的集会召开了。幸存下来的、原本翡翠联盟议会的一些中低层官员，德鲁伊教派中未曾参与荆冠疯狂计划、主要以根须长老为首的传统派，以及墨、凌曜等“外来援助力量”的代表，聚集在一起。 气氛沉重而复杂。 根须长老看起来更加苍老了，眼神里充满了悲恸和悔恨。“…我们…我们都被荆冠冕下的表象蒙蔽了…未能及时察觉他走向歧途…辜负了世界树的信任，也辜负了所有信赖我们的子民…”他声音沙哑，带着哽咽。 凌曜听着，心里却门儿清。 【得了吧，老头，之前你们不也享受着‘幸福感’带来的红利现在出事了才想起来甩锅…】 【不过嘛，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经过一番算不上激烈但也绝不容易的讨论，一个新的、临时的翡翠联盟管理议会成立了。以根须长老为代表的传统德鲁伊负责安抚民众、主持简单的祭祀和悼念活动；原议会官员负责具体的物资调配和重建规划；而墨，则以其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和冷静的组织能力，被推举为临时安全顾问，负责维持秩序，防范可能出现的骚乱或外部威胁。 凌曜他得到了一个“特别经济顾问”的头衔。 【经济顾问顾问个屁！就是看上了小爷我背后（可能存在的）金库和渠道！】 【这帮老狐狸！】 他心里骂娘，脸上却挤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沉重表情：“既然大家信得过，我凌曜一定竭尽全力，为翡翠城的重建…筹措资金和物资！”（内心os：【妈的，回去怎么跟大小姐和穆老板开口啊！】） 重建工作在废墟上缓慢而艰难地开始了。人们清理着瓦砾，利用尚未完全枯萎的世界树残骸和从地面运来的石材、木材，搭建起简陋但坚固的临时住所。一种劫后余生的凝聚力，开始在幸存者中萌芽。 夜晚，凌曜坐在一截断裂的粗壮枝干上，看着下方营地星星点点的篝火，难得地安静下来。 墨无声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想什么” 凌曜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老墨，你说…这规则碎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掰着手指头数：“北境那块【虚无】，差点把整个冰原变成死地。翡翠联盟这块【生长】，本来好好的生命力量，碎了一块，就能把一个悲天悯人的大德鲁伊变成毁灭城市的疯子…” “这还只是两块碎片…谁知道大陆上还散落着多少要是都像这么危险…”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墨看着远方沉沉的夜色，缓缓道：“万维卡芯，是构筑世界规则的基石。它的碎片，本身就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力量…无所谓正邪，但掌握力量的人心，以及使用力量的方式…” 他顿了顿：“破碎的规则，就像断了腿的猛兽，更加危险，也更容易…引诱出持有者内心的阴暗。” 凌曜深以为然。 【可不是吗北境那个‘清道夫’组织，觉得碎片是癌变，要净化。荆冠觉得碎片是神器，想靠它成神。】 【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结果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他想起自己体内那个更加离谱的【混沌源初】规则雏形。这玩意儿现在看着是不太靠谱，时灵时不灵，但要是哪天它也失控了… 凌曜打了个寒颤。 【细思极恐！小爷我不会哪天也变成个混乱逗比，到处搞破坏吧】 【不行不行！得想办法多掌控一点！至少得能关掉开关！】 他对回收规则碎片这件事，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不仅仅是个任务，或者为了变强，更是一种…责任或者说，自保 “看来，这‘灾星’的帽子，一时半会儿是摘不掉了。”凌曜自嘲地笑了笑，“走哪儿哪儿炸…” 墨看了他一眼，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至少，你炸完之后，还能帮着收拾残局。” 凌曜：“……” 【老墨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几天后，翡翠城的临时秩序基本稳定，重建工作也步入了初步的正轨。是时候离开了。 根须长老带着新议会的成员前来送行，态度恭敬而感激。 “感谢诸位，在翡翠城最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若非你们，恐怕…这片土地将彻底被扭曲吞噬。”根须长老深深鞠躬，“世界树虽已凋零，但新的种子已经播下。我们…会守护好这里，等待新的希望萌芽。” 他的目光尤其落在苏婉身上，带着一种对待自然圣者般的敬意。 苏婉微微颔首，她能感受到体内那枚融合了新生规则与世界树本源的种子，与这片土地隐隐的联系。“我会谨记世界树的托付。” 离开翡翠城，走在通往地面的、如今已显得破败不堪的巨大螺旋阶梯上，凌曜回头看了一眼那建立在废墟之上、却隐隐透出顽强生机的临时营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 【下一站去哪儿可千万别再是这种高难度副本了！】 他摸了摸怀里那份根须长老偷偷塞给他的、关于大陆其他可能存在规则碎片波动区域的古老卷轴副本，嘴角抽搐了一下。 【得，flag立早了。】 【这麻烦事儿，看来是没完没了了！】 小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通往地面的蜿蜒路径上。 翡翠城的废墟之上，新的生活，与漫长的重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