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寂灭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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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曜现在感觉自己像个捧着古董花瓶走在钢丝上的杂技演员，而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好消息是，舞台（墨的结晶穹顶）足够结实。坏消息是，手里的花瓶（暂时稳定的碎片）内部还在进行着激烈的化学实验。 【老云！云大少爷！云技术总监！轮到您老出手了！】凌曜的精神波动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谄媚，【您看是先切左边那根规则线还是右边那坨能量团我这边混沌之力随时准备接应，保证指哪打哪！】 他这马屁拍得略显浮夸，实在是被刚才苏婉那一下给吓出心理阴影了。现在这碎片就像个刚做完心脏搭桥的病人，经不起任何大风大浪。 云枫那边，回应他的是一段长达三秒的，带着极度嫌弃意味的沉默。 【闭嘴，噪音源。】云枫的精神传音冷得能冻住虚无，【再干扰我定位，我就用寂灭之力给你脑子做个净化。】 凌曜：【……】得，技术宅惹不起。 无妄渊内，云枫此刻的状态，与往常那个高傲、甚至有些刻薄的少年截然不同。 他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绝对的“静默”状态。眼神空洞，呼吸近乎停止，所有的精神、意志、乃至灵魂，都凝聚到了极致，投入到了对前方那块碎片的“感知”之中。 在他的“视野”里，那不再是散发着白绿光芒的碎片，而是一个由无数根极其细微、闪烁着不同光泽的“规则之线”缠绕、连接、编织而成的复杂“线团”。 这些“线”，一端深深扎根于碎片核心那冰冷的秩序本源，另一端，则穿透了墨的守护穹顶，若有若无地连接着外部广袤而无形的“现世规则网络”。 正是这些无处不在的连接，使得【契约】碎片的力量能够影响现实，能够强制订立契约，能够扭曲意志。 他们要做的，不是摧毁这个“线团”，而是……将它从那张巨大的“规则网络”上，完整地、精准地“剥离”下来！ 就像是要解开一个由光编织成的、无比复杂的中国结，而且不能弄断任何一根发丝般的光线！ 这需要的不是力量，是极致到变态的精准，是对“终结”与“存在”界限的深刻理解。 云枫的指尖（精神意义上的），一缕寂灭之力被压缩、提纯、再压缩……最终形成了一根比思想更纤细，比虚无更漆黑的“针”。 这根“针”上，凝聚着他对自己规则最极致的掌控——不是毁灭，而是“分离”；不是湮灭，而是“切断联系”。 【找到了。】云枫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那无数规则连接线中最核心、最根源的几百个“基点”。这些基点，是碎片与现世规则锚定最深的地方。 他动了。 那根寂灭之针，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墨那坚实的守护结晶屏障——墨的守护之力巧妙地为其让开了一条仅容它通过的微观路径——如同手术刀划开皮肤，精准地“点”在了第一个“基点”上！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琴弦被拨动后又骤然静止的“嗡鸣”。 那根连接着现世规则网络的、无形的“线”，应声而断！ 不是被暴力扯断，而是被一种更高层面的“规则权限”，宣告了其“连接”状态的终结！ 断口处光滑无比，没有丝毫能量逸散。 碎片微微颤动了一下，那温润的光芒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就在苏婉那“生命链接”的安抚下平复下来。 【第一个。】云枫的精神波动没有任何起伏，冷静得像台机器。 凌曜在外面看得（感知得）目瞪口呆。 【我勒个去……这手法，这精准度……】他内心疯狂咂舌，【这货平时臭屁是臭屁了点，但手艺是真没得黑啊！这要是去搞微雕，绝对是宗师级别！】 他不敢再瞎哔哔，全力约束着自己的混沌之力，像个小工一样，随时准备听候大师傅的调遣，去填补可能出现的任何能量真空或者规则扰动。 墨在外界，依旧沉默如山，但维持着如此高强度的结晶守护穹顶，还要配合云枫进行这种微观层面的“开口”，对他自身【守护】规则的掌控力也是极大的考验。他掌心的卡牌虚影，裂痕似乎又蔓延了一丝。 苏晨紧紧抱着苏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能感觉到一种极其恐怖而精密的操作正在眼前进行，那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感觉，让他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云枫心无旁骛。 寂灭之针如同穿花蝴蝶，在那些密集的规则线团中穿梭。 点、点、点…… 每一次轻点，都伴随着一个“基点”的连接被切断，一根“规则之线”的黯然消退。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 这不仅仅是技术的展现，更是一种哲学层面的操作。他在用代表着“终结”的力量，去完成一种另类的“净化”，将碎片从被尘世规则“污染”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回归其最本初的、相对纯粹的模样。 这与他自身从“毁灭”走向“寂灭新生”的道路，隐隐呼应。 【原来……终结，并非只是为了破坏。】云枫在极致的专注中，仿佛触摸到了一丝更深层次的规则真谛。【终结，亦可以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这种明悟，让他的操作更加圆融，更加举重若轻。 嗤、嗤、嗤…… 细微的断裂声在灵魂层面密集响起。 碎片与现世规则网络的连接，正在被迅速剥离！ 那原本白绿交织的光芒，开始变得更加内敛，更加纯粹，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原始的气息。它不再像是一件被人使用的“工具”，而更像是一件刚刚被发掘出来、洗去尘埃的……“自然造物”。 苏婉那微弱的生命链接，此刻也感受到了碎片的变化。那反馈回来的秩序之力，不再带有那种强制性的冰冷，而是变得中正、平和，如同经过淬炼的百炼精钢。 终于！ 当云枫操控着寂灭之针，点向最后一个，也是最粗壮、最深邃的那个核心基点时—— 嗡！！！ 整个碎片猛地一震！ 所有与现世规则的连接，彻底断绝！ 它仿佛变成了一座漂浮在虚无中的孤岛，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光芒彻底内敛，变成了一颗看似朴实无华、表面流淌着温润光泽的白色石子，只有内部隐隐可见的绿色纹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沌灰芒，证明着它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蜕变。 云枫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精神上的极度紧绷骤然放松，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那根寂灭之针也随之消散。 【搞定。】他传递出的信息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高难度挑战后的自得，【基础剥离完成，碎片已回归初始状态。凌曜，剩下的……看你的了。别搞砸了。】 他现在连吐槽凌曜的力气都快没了。 凌曜精神一振！ 【放心吧您嘞！接下来是哥们儿的主场！】他摩拳擦掌（精神意义上的），看着那颗悬浮在结晶穹顶内，仿佛人畜无害的白色“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