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苏家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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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脸色不再苍白得吓人，也能在庭院里稍微走动了。她醒来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对外只宣称病情稳定，仍在休养，以此麻痹潜在的敌人。 这天傍晚，夕阳给庭院镀上一层暖金色。苏婉披着一件素雅的斗篷，坐在石凳上，看着父亲苏远山和兄长苏晨处理完一天的族务，屏退左右，走了过来。 气氛有些微妙。经历了生死大劫，有些话，是时候说开了。 苏晨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心疼和后怕：“婉儿，这次真是……苦了你了。以后你就安心留在家里，有我和父亲在，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和危险！家族的事务，你也不用操心，慢慢学就好。” 这是他作为兄长最真挚的承诺，也是他认为对妹妹最好的安排。 苏远山虽未说话，但眼神中也流露出同样的意思。经此一劫，他更加珍惜失而复得的女儿，只希望她余生平安喜乐。 苏婉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但那双经历过生死淬炼的眸子，却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柔和，却带着一股力量：“父亲，哥哥，谢谢你们。但是……我恐怕不能留在家里了。” 苏晨一愣：“婉儿，你……” 苏婉抬起手，止住了兄长的话，目光平静地看向父亲和兄长：“这次劫难，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留在家族的羽翼下，固然安全，但我的路，不在这里。” 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与【契约】碎片的对抗，让我看到了规则力量的可怕与重要。凌曜他们追寻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平衡，一种防止类似悲剧再次发生的责任。大陆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清道夫’，还有新出现的神秘势力……他们追寻的东西，可能关乎整个世界的存亡。” 她的目光投向庭院角落石桌上，那个依旧黯淡、但顽强闪烁着微光的罗盘。“而我，因为那次‘生命链接’，似乎也与这些规则碎片，与这条道路，产生了无法分割的联系。我能感觉到，我的规则之力，我的道路，只有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在一次次挑战中，才能继续成长和蜕变。”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终的决定：“我想继续跟着凌曜，跟着大家，一起去追寻那些流失的规则碎片，去面对未来的挑战。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苏晨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外面太危险，想说家族需要她……但看着妹妹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如同磐石般坚定的光芒，所有劝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忽然意识到，那个需要他时刻保护的妹妹，真的已经长大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和道路。 他沉默了，心情复杂无比。 苏远山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直到苏婉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婉儿，你可知道，这条路……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艰难，更加危险。甚至可能……有去无回。” 苏婉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我知道。父亲，我死过一次了。正因为死过，我才更明白，我想要什么样的‘生’。”她的语气平和，却蕴含着看透生死后的豁达与坚决，“苟安于一隅，或许能得数十年平安，但若大陆失衡，灾劫降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女儿想用这第二次生命，去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庭院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苏远山深邃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女儿脸上，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灵魂深处的决意。 许久，他长长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吐出了一口气。 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笑容，有无奈，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骄傲。 “罢了，罢了……”苏远山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开明，“经历了这么多，若是为父还固守着‘家族至上’、‘女子当安于内宅’那套陈腐观念，也未免太过可笑和不智了。” 他站起身，走到苏婉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我的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翅膀，想去更广阔的天空翱翔了。”苏远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充满了支持，“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去吧。” “父亲！”苏晨惊呼出声。 苏远山抬手制止了他，目光转向苏晨，语气变得严肃：“晨儿，你妹妹的路，让她自己走。你的路，在家族，在玉京。将家族整顿好，让她，让所有选择走出去的苏家子弟，无论飞得多远，都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家’，有一个坚实的后盾！这，就是你未来的责任！” 苏晨浑身一震，看着父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期望，又看了看妹妹那坚定而带着恳求的眼神，他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的担忧和不舍都压在了心底。“是，父亲！我明白了！” 他看向苏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僵硬：“婉儿……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吧。家里有我，你放心。但是……”他语气陡然转为严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定期传消息回来！要是敢受伤……我饶不了凌曜那小子！” 【喂喂喂！关我什么事啊！】躺在罗盘里“旁听”的凌曜顿时不干了，【晨哥儿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苏婉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眼中泛起了感动的泪光，但脸上却绽放出了如释重负的、无比灿烂的笑容。她知道，她得到了最宝贵的理解和支持。 “谢谢……谢谢父亲！谢谢哥哥！” 家庭的纽带，并未因分离而断裂，反而在这种理解与尊重中，得到了升华和加固。 苏婉的个人道路，在此刻，得到了最终的确认。 她不再是苏家的大小姐苏婉。 她是追寻规则、守护平衡的战士——苏婉。 而她的旅程，即将再次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