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仪式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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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进无妄渊，跟想象中那种嗖嗖往下掉的感觉完全不同。 凌曜只觉得像是被人一脚踹进了一桶浓稠的、冰冷的墨汁里，五感瞬间被剥夺得干干净净。上下左右不存在的。光线声音想都别想。连时间都他妈的好像便秘了，粘稠得流不动。 【完犊子！这鬼地方是宇宙的垃圾桶吗！连个差评都没地方给！】凌曜在心里疯狂吐槽，试图驱散那股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寒意。他只能紧紧攥着手中的罗盘——这玩意儿现在烫得像块烙铁，是他和苏婉之间唯一的、脆弱的联系桥梁。他能模糊地感觉到苏婉那边传来的压力，那块破石头（【契约】碎片）正在这虚无里嗨得不行，像个回到了游乐园的熊孩子，拼命想挣脱束缚。【妈的，别人回老家是衣锦还乡，你这破石头回老家是准备拆家啊！】 与凌曜的“精神咆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无妄渊内绝对的死寂。 苏婉和苏晨背靠着背，才能从对方身体的微弱触感中，确认自己还没被这片虚无彻底吞噬。他们体内的规则之力运转起来，像是生锈的齿轮，嘎吱作响，晦涩难言。 “哥，你还好吗”苏婉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域里那些如同鬼火般飘荡的规则残响——那些是曾经湮灭于此的强大存在留下的最后哀鸣，像一座座无形的墓碑。 “还行，死不了。”苏晨咬着牙，他的青罡规则在这里被压制得最狠，一身本事去了七成，这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苏婉身前——那块【契约】碎片正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不祥的纯白光芒，像一颗躁动的心脏，一下下撞击着苏婉用生命规则构筑的脆弱封印薄膜。“这玩意儿……越来越不安分了。” 苏婉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她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勉强压制碎片。“它在这里如鱼得水，我们的力量却被压制……不能再等了。” 她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这无尽的黑暗，看到了外面那个急得跳脚的身影。“凌曜，”她在心里默念，“我们准备好了，你呢” …… 无妄渊外，祖祠广场。 气氛并没有因为苏婉二人的消失而缓和，反而更加凝重。 秩序派的白须长老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那恢复原状的祖祠大门，仿佛想用目光把它烧穿。“无妄渊……他们竟然真的进去了！必须立刻禀报大长老！” 他身后，律令卫们面面相觑，那股源自祖祠深处的、苍凉古老的规则波动尚未完全平息，让他们本能地感到敬畏和恐惧。 就在这片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广场边缘的阴影里，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 墨的身影如同融入暗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出现。他脸上那道浅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眼神却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深邃平静。他扫了一眼场中的情况，心中了然。 【进去了么……动作倒快。】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他的目光掠过那群秩序派的人，像是在看一群吵闹的蝼蚁。麻烦，但并非无法解决。真正的战场，在无妄渊里面。他能感觉到，那里正在酝酿着什么。 而他的任务，就是确保外面的“杂音”，不会干扰到里面的“主旋律”。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一枚看似古朴、边缘却带着细微裂痕的卡牌虚影在他掌心一闪而逝——那是核心受损的【守护】碎片。足够了。他需要构筑一个足够坚固的“隔离带”。 …… 无妄渊内。 “开始吧。”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将那块越来越烫手的【契约】碎片，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身前的虚无中。碎片的光芒明灭不定，像是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嘲笑着他们的努力。 苏晨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与苏婉并肩而立，青罡剑横于身前，尽管规则被压制，他依旧挺直了脊梁，试图为妹妹撑起最后一道屏障。“我来护法！你们……快点！” 沟通内外，协调仪式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唯一能与凌曜建立稳定联系的苏婉身上。她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与罗盘的联系中。 【凌曜，听得到吗】她在心中呼唤，【我们已就位，无妄渊环境特殊，碎片活性激增，常规压制效果甚微。需要立刻开始仪式！】 凌曜那带着明显焦躁和吐槽欲望的精神波动立刻传了回来：【听到了听到了！跟收音机信号不良似的！里面情况墨老哥能大致感应到，他说他会搞定外面那些吵吵嚷嚷的苍蝇！云枫那小子呢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啊！】 几乎是在凌曜念头落下的瞬间，一股极其精纯、带着万物终焉意味的寂灭之力，如同最锋锐的手术刀，悄无声息地切入了无妄渊的虚无之中！ 这股力量并非狂暴地毁灭一切，而是被约束到了极致，精准地环绕在【契约】碎片周围，形成一个极其细微的力场。它没有试图去攻击碎片，而是开始极其小心地“剥离”碎片表面那些过于活跃、试图向外侵蚀的规则丝线。 【闭嘴，凌曜。】云枫那标志性的、带着一丝不耐烦和高傲的精神波动接了进来，【管好你的混沌就行，寂灭的精准操控，你还差得远。】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云枫此刻也是全神贯注，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规则虚无之地，精细操控寂灭之力，难度堪比在针尖上跳舞。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力量既能压制碎片的活性，又不会提前引爆它，或者干扰到后续步骤。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专注，甚至还带着点……享受对于一位追求极致掌控的天才而言，这种挑战本身，就带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哼，臭屁什么，等会儿看哥表演。】凌曜嘀咕了一句，但精神却瞬间集中起来。他能感觉到，云枫的寂灭力场像是一个精密的手术台，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操作区”。 就在这时，一股沉凝、厚重、仿佛亘古磐石般的力量，如同温暖的潮水，从无妄渊的“入口”处弥漫开来，缓缓渗透进这片虚无。 是墨的【守护】规则！ 这股力量并未试图去改变无妄渊的本质，而是如同一位沉默的工匠，开始在苏婉、苏晨以及那块碎片周围，构筑起一道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屏障。它将来自外界的、所有可能存在的窥探、干扰甚至是无妄渊本身一些无序的规则乱流，都 gently地隔绝开来。 屏障之内，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绝对领域。虽然依旧虚无，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稳定感”。 墨没有传递任何精神波动，但他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外面，交给我。 定海神针，莫过于此。 所有前置条件，已然齐备！ 苏婉看着眼前这片被寂灭之力环绕、被守护屏障隔绝的“仪式场”，看着身边咬牙坚持的哥哥，感受着远方凌曜传来的、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精神波动，还有云枫那精准操控的寂灭，以及墨那无声却坚实的守护……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只剩下玉石俱焚般的坚定。 她抬起左手，右手手指并拢，生命规则在指尖凝聚，化作一柄无形而锋锐的小刀。 没有犹豫，她对着自己白皙的手腕，轻轻一划。 一道殷红的血线浮现。 蕴含着庞大生命力、带着苏家最纯粹血脉气息、甚至融合了一丝世界树【生长】规则因子的鲜血，并非喷涌，而是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般，凝成一股鲜红的血线，缓缓流淌而出，并未滴落，而是如同受到牵引，蜿蜒着，流向虚空中那块躁动不安的【契约】碎片。 鲜血与那纯白光芒接触的刹那—— 嗡！！！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剧烈震颤！ 纯白的光芒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血色！ 碎片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在抗拒，又仿佛在……渴望 苏婉的身体微微摇晃，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但她咬紧下唇，眼神亮得吓人，依旧稳定地维持着鲜血的流淌，如同在进行一场最神圣、也最残酷的献祭。 “凌曜！”她用尽最后的精神力发出呼唤，“就是现在！” 【来了！】凌曜在罗盘另一端，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放开了对自己灵魂深处那股力量的束缚，引导着那源自万维卡芯本源的、混乱中孕育着一切可能的——混沌，沿着罗盘建立的通道，轰然涌入！ 最终仪式的帷幕，在这一刻，由少女的鲜血与少年的决意，正式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