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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曜感觉自己像个试图用绣花针去驯服超新星爆炸的傻子。 【要死要死要死！这破石头怎么比蹦迪的哈士奇还难搞！】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再绷紧一点点就要啪嚓断掉。混沌之力这头倔驴，平时摸鱼划水，真到用力的时候简直是在他脑子里开挖掘机。 他能清晰“看到”苏婉的状态——生命火焰像风中残烛般摇曳，那混合着混沌的血液几乎成了抽干她生命的水泵。 【妹子撑住啊！我这就……】他刚想再做点什么，云枫的咆哮再次在他脑内炸响。 【凌曜你个白痴！快停下！你想让她流干最后一滴血吗！】云枫这边也是焦头烂额，他那精密的寂灭力场现在像个救火队员，到处扑灭因为混沌与秩序剧烈冲突而产生的规则火花。【妈的，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苏晨扶着的苏婉，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绿色的嫩芽在虚无中挣扎生长——那是世界树馈赠的【生长】规则种子，在她生命本源即将枯竭时，被激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不够……”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其中的决意却如同磐石，“强制……压制不行……凌曜，云枫，帮我……撑住三秒……” 【三秒妹子你现在这状态三微秒都够呛！】凌曜内心咆哮，但动作却没丝毫犹豫，几乎是凭借本能，将狂暴的混沌之力强行约束在一个临界点，不再前进，也不再后退，形成一种僵持。 云枫更是咬牙切齿，寂灭之力收缩到极致，如同最细微的筛网，过滤着一切可能导致崩溃的不稳定因素。【三秒！就三秒！超过一秒我都跟你姓！】 苏婉没有回应他们的吐槽。她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空气，将被苏晨扶着的手臂，缓缓、却无比坚定地抬起。 那流淌着灰红色血线的手腕，直接伸向了光芒爆闪、剧烈抗拒的【契约】碎片核心！ “婉儿！”苏晨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被苏婉眼中那股一往无前的平静震慑住了。 那不是赴死的决绝，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类似于“理解”与“接纳”的光芒。 她的手，穿透了混乱的能量乱流，无视了秩序与混沌交锋产生的、足以湮灭灵魂的刺痛，径直按在了那片纯白的、冰冷的碎片本体之上！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的信息流和规则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苏婉的脑海！ 那不是简单的“忠诚契约”，而是无数年来，被这块碎片束缚、同化、最终失去自我的灵魂发出的无声哀嚎！是冰冷的秩序条文下，掩埋的无数扭曲的意志！ 强制、服从、抹杀个性、绝对秩序……这些概念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刺着她的灵魂。 “啊——！”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颤抖，七窍甚至开始渗出血丝！ “放手！婉儿！快放手！”苏晨急得几乎要疯了，他能感觉到妹妹的灵魂正在被那股庞大的、冰冷的意念冲刷、侵蚀！ 【靠！这丫头疯了吗！直接接触核心！】凌曜也吓傻了，他能感觉到苏婉的精神波动正在被一股庞大的、混乱而冰冷的秩序意念淹没。 【不行！得把她拉出来！】他下意识就想强行切断混沌之力的供应，把苏婉“拽”回来。 “不……等等……”苏婉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精神意念，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点燃的一盏孤灯，传递了出来，“我……看到了……” 她的意识在那些被束缚的灵魂哀嚎中穿梭，在那些冰冷的秩序条文下寻觅。她不是在对抗，不是在强制压服，而是在……感受，在理解。 她感受到了那些灵魂最初被束缚时的不甘与挣扎，也感受到了在绝对秩序下，某种扭曲的“安宁”与“归属”。 她明白了，这块碎片代表的“契约”，其核心并非单纯的“恶”，而是一种走到了极端的、对“确定性”的追求。它渴望秩序，渴望稳定，渴望一切按部就班，厌恶一切混沌与变数。 而凌曜的混沌，恰恰是它的绝对反面。 强行融合，只能是互相毁灭。 那么…… 苏婉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不再试图用生命力去压制，去对抗那股冰冷的秩序意念。 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放开了对自己生命本源的最后一丝约束！ 哗——！ 如同江河决堤，她体内残存的所有生命力，混合着那丝【生长】规则的嫩芽，以及凌曜灌注的、被她的意志稍稍“软化”了的混沌之力，不再是与秩序之光对抗，而是如同温柔的水流，主动拥抱了上去！ 她以自己的灵魂为媒介，以生命为桥梁，不再试图去“命令”或“征服”这块碎片。 她在发出一个“邀请”。 一个基于“生命”本身，基于“共存”，基于“理解”的邀请。 ——我理解你对秩序的渴望。 ——我接纳你带来的束缚与安宁。 ——但生命，本身就在于变化，在于成长，在于拥抱不确定性。 ——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吧。不是主仆，不是强制，而是……伙伴。 这是一种超越了“契约”条文本身的，更高层次的“链接”！ 一种建立在平等、尊重与生命共鸣基础上的“生命链接”！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剧烈抗拒、散发着冰冷白光的【契约】碎片，猛地一颤！ 那狂暴的、试图同化一切的秩序之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纯白的光芒开始变得柔和，不再是那种刺眼的、毫无生机的白，而是多了一丝温润的、如同玉石般的光泽。 碎片表面，那些代表着冰冷条文的纹路，开始悄然发生变化。一些细微的、代表着“生长”、“变化”、“可能性”的绿色纹路，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了那些古老的秩序之痕。 它不再试图吞噬苏婉的生命力，反而开始以一种温和的、缓慢的速度，吸收着那混合了生命、生长与混沌的特殊能量。 苏婉那原本急速衰弱的生命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甚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更加精纯平和的秩序之力，顺着那“生命链接”，缓缓反馈回她的身体，滋养着她近乎枯竭的本源。 她成功了！ 她以一种近乎自我牺牲的方式，强行与这块桀骜不驯的碎片，建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等共生的关系！ 代价是，她的生命力已然十不存一，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的水晶，仿佛一碰即碎。但她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虚弱却无比释然、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微笑。 “暂时……稳定了……”她用尽最后力气，传递出这个信息。 凌曜：“……” 云枫：“……” 就连外面一直古井无波的墨，感知到屏障内部那从毁灭性冲突骤然转向一种微妙平衡与共生的状态时，摩挲着卡牌碎片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这丫头……】墨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赏。 【我滴个乖乖……】凌曜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精神层面的），【这哪是制卡师，这简直是驯兽师……还是驯的规则级神兽！】 云枫也长长舒了口气，感觉精神上的弦稍微放松了零点一秒，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哼，蛮干！运气好罢了！下次再这样……】他想放点狠话，却发现说不下去。因为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苏婉刚才的举动，看似鲁莽，却蕴含着一种直达本质的智慧与勇气。 苏晨紧紧抱着妹妹，感受着她微弱但稳定的心跳，堂堂七尺男儿，眼圈瞬间就红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臂收得更紧。 第一阶段，最危险的引导与链接，在苏婉付出巨大代价后，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