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现场会筹备与暗潮下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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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还没散，清溪村的田埂上就传来了锄头碰撞泥土的声响。段筱棠背着半筐刚割的猪草往家走，裤脚沾了些露水，却一点不觉得凉——试验田要办现场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村子，连空气里都飘着股雀跃的劲儿，连平时爱偷懒的队员，都早早下地照看庄稼，生怕给村里丢脸。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奶奶王秀兰正踮着脚，把晒好的野菜往竹匾里收。竹匾里的荠菜、马齿苋晒得干干爽爽，泛着淡淡的绿色，是准备给下周来参加现场会的人当伴手礼的。“回来啦快把猪草倒给圈里的老母猪，它这几天怀了崽，得多喂点好的。”奶奶笑着招手，手里的动作没停，“你爷爷和你爸一早就去大队部了，说要跟书记商量现场会的布置，让你在家把试验田的资料再理一理，衍小子说今天会来拿。” 筱棠应了声，把猪草倒进猪圈，转身进了屋。桌上摊着厚厚的一摞纸，都是这些天整理的试验田记录——从种苗移栽的日期，到每次浇水施肥的时间，甚至连下雨天的降雨量都记了下来，字迹是爷爷和爸爸的混合体，爷爷的字遒劲，爸爸的字清秀，旁边还有筱棠用铅笔补的玉米苗生长高度，画着小小的折线图，是陆衍上次教她的办法。 她正对着记录核对数据，院门外就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筱棠心里一跳，连忙跑出去，果然见陆衍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车后座上绑着个大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还有一卷卷的纸筒，应该是农科院准备的宣传海报。 “陆衍哥！”筱棠笑着迎上去，伸手想帮他解布包，“这么早就来了早饭吃了吗我去给你热玉米糊糊。” “吃了，在供销社买了个馒头。”陆衍笑着躲开她的手，自己把布包解下来，“这是周教授让我带来的宣传海报，还有种苗样本，现场会的时候要挂在试验田旁边，让来的人看看咱们的种苗有多好。”他打开一个纸筒，里面是张彩色的海报，上面画着绿油油的玉米苗，旁边写着“耐旱高产种苗——农民的好帮手”，字是印刷体，在六零年代的乡下，这样的彩色海报可是稀罕物。 筱棠凑过去看，眼睛亮晶晶的：“这海报真好看！挂在试验田旁边，肯定能吸引好多人。” “不止这些，”陆衍又打开布包，拿出几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晒干的玉米种子，“这是咱们试验田玉米结的种子，周教授让装起来当样本，现场会的时候给来的村干部和队员看看，让他们放心种。” 两人正说着，就见段爷爷和段建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张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清溪村耐旱种苗现场会”，字是大队书记写的，苍劲有力。“衍小子来啦正好，咱们一起商量下现场会的流程。”段爷爷笑着把红纸递给筱棠，“你把这字剪下来，贴在村口的老槐树上，让村里人都知道时间。” 筱棠接过红纸，转身去屋里拿剪刀。陆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行车后座跳了下来，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个布娃娃，小声说：“筱棠妹妹，我妈让我给你带了块花布，说让你奶奶给你做件新衣服，现场会的时候穿。”她从口袋里掏出块浅蓝色的花布，上面印着小小的木槿花，是苏婉特意从供销社买的，在当时可是紧俏货。 筱棠心里一暖，接过花布：“谢谢你瑶瑶，也替我谢谢苏阿姨，我奶奶肯定会喜欢的。” 屋里，段爷爷、段建国和陆衍正围着桌子，商量现场会的流程。段爷爷拿着个小本子，一边记一边说：“我想好了，现场会那天，先让周教授给大家讲种苗的好处，然后带大家去试验田参观，让衍小子给大家讲管理方法，最后再让村里的老把式跟大家交流经验，你看行不行” 陆衍点点头，从帆布书包里拿出张纸，上面写着详细的流程表：“周教授也跟我提过，他说现场会要简单实用，别搞虚的。我还准备了些资料，上面写着种苗的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到时候打印出来发给大家，让大家回去就能用。” 段建国看着流程表，忍不住点头：“还是衍小子想得周到！咱们乡下人手头紧，没多少文化，这资料得写得简单点，最好多画点图，让大家一看就懂。” “放心吧叔，”陆衍笑着说，“我已经把浇水、施肥的步骤画成了图，连锄头怎么用都标了，保证大家能看懂。” 正商量得热闹，院门外忽然传来了王二婶的声音，带着点阴阳怪气：“老段，听说你们家要办现场会，请了好多大人物我可听说了，有些地方种这种耐旱种苗，看着长得好，到时候不结玉米，别到时候丢人现眼啊！” 屋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段爷爷放下笔，脸色沉下来：“二婶子，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咱们试验田的玉米都快成熟了，结不结玉米你不会自己去看再在这里乱说话，我就去大队部告你造谣！” 王二婶被噎了一下，却还是不服气，探头往屋里瞅，看到陆衍手里的海报，眼睛亮了亮：“哟，这不是城里来的陆同志吗你可别被老段家骗了，他们家为了办这个现场会，指不定在试验田里搞了啥小动作，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可是你和农科院的名声！” 陆衍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身，走到院门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王婶，我跟着周教授去过不少试验田，清溪村的试验田是我见过长势最好的，玉米苗的根系、鼓苞情况都经得起检验，要是您不信，现在就能去试验田看，咱们可以现场挖一棵玉米苗，看看它的根系是不是比普通玉米发达，看看玉米芯是不是真的结了苞。” 他的话条理清晰，语气笃定，王二婶顿时没了底气，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随口说说，哪用得着挖玉米苗……” “随口说说也不行！”旁边路过的老周叔忍不住开口，“老段家为了试验田，天天起早贪黑，衍小子也跑前跑后，咱们村能办现场会，是全村的光荣，你倒好，天天在这里说风凉话，安的什么心” 其他路过的村民也纷纷附和，都指责王二婶不该造谣。王二婶见众怒难犯，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一眼段家的院门。 看着她的背影，陆瑶小声嘀咕：“王二婶真讨厌，总是说咱们的坏话。” “别理她，”筱棠摸了摸她的头，“她就是嫉妒咱们村办现场会，等现场会成功了，她就没话说了。” 陆衍笑着点头：“筱棠说得对，咱们不用跟她计较，把现场会办好，让大家看到试验田的成果，比说什么都管用。”他转身回屋，拿起桌上的资料，“咱们继续商量流程吧，争取把现场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热闹得像过年。村民们都主动来帮忙，有的帮着打扫试验田周围的路，有的帮着写宣传标语，有的帮着准备给客人的野菜干和玉米饼。段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奶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玉米、蒸饼，妈妈忙着缝补客人用的凳子套，爸爸和爷爷忙着跟大队部对接，筱棠则跟着陆衍一起整理资料、布置海报，两人每天都要去试验田转好几圈，查看玉米的长势。 这天傍晚，两人又去试验田查看。夕阳把玉米苗染成了金黄色，风吹过，玉米叶沙沙作响，像在唱着丰收的歌。陆衍蹲下来，拨开玉米叶，看着已经饱满的玉米苞，笑着说：“再过半个月，这些玉米就能成熟了，到时候产量肯定很高，周教授说，要是亩产超过八百斤，就能在全省推广。” 筱棠也蹲下来，看着玉米苞上的绒毛，心里满是欢喜：“真的吗那咱们村就成全省的示范点了” “嗯，”陆衍点点头，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这都是你和爷爷他们的功劳，要是没有你们细心照看试验田，种苗也长不了这么好。”他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笔记本，递给筱棠，“这是我给你整理的植物学笔记，里面有很多农作物的种植技巧，你平时可以看看，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家里的忙。” 筱棠接过笔记本，封面是蓝色的，上面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玉米苗贴纸，是陆衍特意从城里买的。她翻开第一页，里面是陆衍工整的字迹，写着“送给筱棠——愿你像玉米苗一样，向阳生长”。她的脸瞬间红了，小声说：“谢谢陆衍哥，我会好好看的。” 陆衍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帮她拂掉肩上的玉米叶：“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免得你家人担心。” 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拂过，带着玉米的清香，筱棠手里的笔记本还带着陆衍指尖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她忽然觉得，重生这一世，能遇到陆衍，能和家人一起守护试验田，能看着日子一天天变好，真好。 回到村口，老槐树上已经贴好了红纸，“清溪村耐旱种苗现场会”几个大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陆衍停下车，看着红纸，语气带着期待：“下周的现场会，一定会很成功的。” 筱棠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嗯，一定会的。陆衍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咱们的试验田也走不到今天。” 陆衍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不用谢，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好了，快回家吧，我也该回去了。” 筱棠站在村口，看着陆衍推着自行车离开，手里的笔记本紧紧攥着，心里悄悄许下心愿——现场会一定要成功，种苗一定要推广开，她要和家人一起，在这个年代，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也要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陆衍。 夜色渐浓，村里的煤油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星星落在了人间。段家的院里，奶奶还在蒸玉米饼，香味飘得很远。筱棠坐在屋里，翻开陆衍给的笔记本，借着煤油灯的光，一字一句地看着，心里充满了希望，像种下了一颗向阳的种子，正慢慢发芽，等待着丰收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