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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散尽时，段家老宅的院子里已经飘起了淡淡的茶香。藤架下的石桌上，一只粗陶茶壶冒着细白的热气，壶里泡的是空间灵泉湖边采的野茶——这是筱棠和陆衍八旬后最爱的饮品，茶叶经灵泉水浸润，冲泡后自带一股清甜，喝了几十年也没腻。 陆衍正弯腰给石桌旁的月季浇水，水壶里的水是刚从空间灵泉接的，清冽透亮。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对襟褂子，头发虽已全白，却梳得整整齐齐，背脊也还挺直，只是眼角的皱纹深了些，笑起来时会叠出几道温柔的褶子。“慢些浇，别溅到鞋上。”筱棠端着两只茶碗从屋里出来，声音依旧清亮，只是脚步比年轻时慢了些，她穿着藏青色的斜襟衫，袖口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草——这是曾孙女去年用空间棉线给她绣的，针脚虽稚拙，却暖得她心尖发颤。 陆衍直起身，接过茶碗的手稳得很，一点也不像八十多岁的人。“放心，这点活儿还干得动。”他低头吹了吹茶沫，目光落在筱棠手腕上那道浅疤上——那是末世时留下的印记，如今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却仍是他每次看她手腕时都会留意的地方。“昨天念衍打电话来，说草药集团新研发的那款润肺膏，在北方卖得断了货，想让老家这边的种植基地多供些原料。” 筱棠捧着茶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笑容里带着欣慰。“让他跟种植基地的老周说，用空间灵泉水浇过的甘草，药效比普通的好三成，就是采摘时得注意，别伤了根系——老周跟着咱们家种了三十年草药，这些规矩该是懂的。”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对了，念棠说她下周要带学生来乡下搞教育调研，想住家里，让厨房多准备些孩子们爱吃的粗粮馒头，用空间小麦磨的面，他们年轻人也爱吃。” 陆衍点点头，视线飘向院子角落那扇隐蔽的木门——门后就是空间的入口，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家族核心成员，没人知道这扇门后的秘密。“昨天我进空间看了看，小菜园里的萝卜该收了，还有你种的那几棵山楂树，结的果子比去年还红。”他说着，眼底泛起笑意，“还记得咱们刚重生那会儿，你在空间种土豆，生怕被人发现，藏在床底下偷偷拿出来煮糊糊吗” 筱棠被这话勾得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绽开的菊花。“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六哥还以为我是偷了谁家的土豆，非要替我去认错，后来知道是‘神仙地’里长的，天天缠着我要去看看。”她喝了口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漫到心口，“那时候哪敢想啊，能活到八十岁，还能看着曾孙辈在院子里跑，看着家里的产业越做越大——要不是这空间，要不是你陪着我，我哪能有这么好的日子。”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三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为首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朵黄色的小野花，直奔筱棠而来：“太奶奶！你看我在河边摘的花，给你戴！”这是念衍的小孙子，刚上小学一年级，去年刚激活了微弱的空间感应，能隐约感觉到灵泉水的暖意，筱棠总说他是“跟空间最亲的孩子”。 筱棠伸手接过野花，小心地别在衣襟上，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真好看，谢谢小宝。要不要跟太爷爷去空间里摘山楂红得能甜掉牙。” 小宝眼睛一亮，拉着陆衍的衣角就往那扇木门跑，另外两个小女孩也跟着起哄，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陆衍回头看了筱棠一眼，眼神里满是温柔，像是在说“你等着，我带他们摘了山楂就回来”。 筱棠坐在石椅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低头看了看衣襟上的小野花，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晨雾已经散尽，阳光透过藤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茶碗里，映出细碎的光斑。她想起1962年那个雪夜，自己从末世的硝烟里醒来，闻到的第一口玉米糊糊的香气；想起第一次激活空间时，看到那片黑土和灵泉时的惊喜；想起这么多年来，和陆衍一起守护家人、守护空间，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家族一步步走到今天——那些苦日子像退潮的海水，早已没了痕迹，只留下满滩的温暖贝壳，供他们在八旬的岁月里，慢慢捡拾，慢慢回味。 不一会儿，陆衍就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一串红彤彤的山楂，小宝还特意挑了最大的一颗，踮着脚递到筱棠嘴边：“太奶奶，你先吃，甜！” 筱棠张嘴咬了一口，山楂的甜味混着灵泉水的清润，在舌尖散开。她看着眼前笑闹的曾孙辈，看着身边稳稳接住孩子递来山楂的陆衍，心里忽然满得发涨——八旬又如何只要身边人还在，空间还在，家族的暖意还在，这样的日子，就值得一天天好好过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