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婚礼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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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岭的夜裹着茶香漫过茶田，沈清姿住的合作社旁老民宿里，暖黄灯光从竹编窗棂漏出来，落在铺着青布绣樱花的梳妆台上。 张阿姨、陈静和合作社的姐妹围着她挤在竹椅上，手里捧着老茶器、红绸喜帕，笑声混着风铃响，比樱花蜜还甜。 “清姿，快试试这个！”陈静把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周聿奶奶的银质茶枝发簪，簪头雕着极小的茶籽，“这是你奶奶当年的陪嫁，跟你明天穿的绣茶纹嫁衣刚好配。”她帮沈清姿别上发簪，指尖点了点簪尾，“周聿那孩子要是看见，指定比在外交部签大单还激动！” 沈清姿对着铜镜转了转，发簪的银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镜中的自己，眉眼间卸去了指挥救灾时的锐利，只剩藏不住的软——不再是独当一面的“沈书记”，而是即将和爱人共守余生的姑娘。 梳妆台上摊着手工宣纸请柬，“云岭为媒，茶香为证”八个字，是周聿照着她的笔迹描的，指尖拂过纸面，耳尖悄悄红了。 “快说说，周聿递结婚申请书时，是不是手都抖了”李婶的女儿凑过来打趣，沈清姿刚笑出声，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下。 她指尖一顿，摸出手机的动作都放轻了——不用看也知道，是不远处露台上的那个人发来的。 百米外的共守亭旁露台上，周聿正凭栏站着。 山风卷着樱花茶的清香吹乱他的头发，他却只顾着盯着沈清姿窗棂的暖光。 那束光在夜色里像颗小太阳，把他胸腔里的情绪烘得发烫——有期待，有欢喜，还有丝连自己都觉陌生的紧张，比第一次在外交部汇报工作时更汹涌。 他下意识攥紧手，掌心沾着点竹屑——下午刚帮张大爷加固喜棚的竹架。 从前谈判桌上再棘手的对手，他都能从容应对；起草茶田政策时再复杂的数据，也能理清头绪。可想到明天要牵着沈清姿的手，在老乡和孩子们面前说“我愿意”，他却像个等着赴约的少年，连呼吸都放轻了。 手机硌着掌心，他摸出来，屏幕映出自己眼底的光。 输入框里删了又改，最终没写情话，只敲了六个字：「茶苗浇好了，周太太」。发送的瞬间，他仿佛看见沈清姿笑弯的眼睛——“周太太”这三个字，他在心里练了无数次，比任何外交术语都让他踏实。 手机立刻亮了，沈清姿的消息跳出来：「樱花酥温着，周先生」，后面跟着个画着小茶苗的表情包，是孩子们教她发的。 周聿盯着表情包笑，指尖碰了碰屏幕上的“周先生”，像触碰着实实在在的幸福。远处传来孩子们挂风铃的轻响，是明天要当小茶童的孩子们在做最后准备。 民宿里的笑声还在飘，沈清姿把手机贴在胸口，望着窗外。 她想起第一次见周聿的样子——西装革履站在茶田边，连草鞋都穿不惯；想起滑坡时他满身泥点赶来，第一句问“你有没有事”；想起他蹲在“成长区”，帮孩子们给茶苗系竹牌的认真。这些画面叠在一起，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露台上的周聿没走，他摸出领口的茶籽吊坠，月光下和沈清姿的银茶针纹样呼应。 明天，他要牵着她的手走过铺着樱花瓣的茶田埂；要在共守亭下，用周爷爷的老茶针泡喜茶；要让孩子们捧着自己种的茶苗，喊他们“周老师、沈老师”。 “清姿，喜帕上的‘共守’绣好了！”张阿姨举着红绸喜帕走进来，上面的茶枝绣纹针脚细密，“你爷爷当年给你奶奶绣的也是这个纹样，现在轮到你们了。”沈清姿接过喜帕，鼻尖萦绕着丝线和茶香，忽然觉得这场婚礼不是仪式，是云岭的茶、樱花和老乡们，一起为他们酿的甜。 夜色渐深，两扇窗的灯光遥遥相对。 周聿往合作社方向走，手里攥着给沈清姿暖手的竹编暖炉；沈清姿趴在窗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茶田埂上走着，脚步比任何时候都沉稳。风里的茶香更浓了，裹着彼此的牵挂，等着明天的太阳升起——那时，“我”和“你”，就成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