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归墟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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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猩红巨眸如同两轮血月，自漆黑的海平面下缓缓升起，漠然地悬停在远方的雾气中。它们太大了，仅仅是注视，就带来一种整个天地都在向其倾覆的恐怖压迫感。 林风浑身汗毛倒竖，刚刚因摧毁魔心而稍缓的危机感瞬间飙升到了顶点！疗伤的过程被强行中断，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收缩如针尖，死死盯住远方那对非人的眼眸。 这是什么！归墟海中的古老存在还是某种未知的恐怖星兽 那目光中并无明显的杀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看一件新奇玩具般的审视与好奇。但正是这种冷漠的好奇，反而更让人心底发寒。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好奇之后，会是无视，还是……随手碾碎。 守墓人残魂在玉瓶中瑟瑟发抖，连意念传递都变得断断续续：“……归墟……古老……存在……不可……直视……少主……小心……” 林风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连体内真元的流动都几乎停止。他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一个微小的举动，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时间仿佛凝固了。岛屿死寂，黑海无波，唯有那对猩红巨眸，如同永恒的灯塔（或者说墓碑），静静地注视着这里。 就在林风以为这种令人窒息的注视会永远持续下去时，那对巨眸，微微动了一下。 并非看向他，而是……看向了他身后，那座被摧毁的祭坛方向，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了他刚刚收起青铜断戈的位置。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跨越了无尽空间，直接响彻在林风的识海。那意念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混合着图像与情绪的波动： 一片浩瀚无垠的黑色海洋……无数星辰寂灭、世界沉沦的景象涌入归墟……一尊尊强大无比的身影在海中征战、嘶吼、最终沉没……其中，一道手持青铜战戈的幽冥身影，与一颗刚刚诞生的、贪婪吞噬着沉没者生机的黑色肉瘤（魔心）激烈搏杀……最终，身影将战戈插入肉瘤，将其钉在了一座刚刚形成的岛屿核心，自身却也力竭消散，唯有战戈残留的战意化作禁制，镇压万载…… 这意念传递的，正是这座“噬生魔岛”形成的缘由！以及那青铜断戈的来历！ 那尊陨落的幽冥强者，是为了阻止这归墟海中滋生的“噬生魔念”扩散，才与之同归于尽，留下了这镇压之戈！ 而此刻，这猩红眼眸的主人，似乎见证了那远古的一幕，并对那柄完成了使命、几乎破碎的断戈，产生了一丝……兴趣 随即，那股意念再次传来，这次指向了林风本身，带着一丝探究： “……弱小的……生灵……幽冥的……气息……外来者……如何……摧毁……魔念……” 它是在问，林风是如何做到的以他如此微末的实力，是如何摧毁了那连上古幽冥强者都只能镇压而无法彻底毁灭的魔心 林风心中念头飞转。这古老存在似乎并无恶意，更像是一个冷漠的观察者。回答它，或许能争取一线生机，但若回答不好…… 他不敢隐瞒，也无法隐瞒。在这等存在面前，谎言毫无意义。 他集中神念，将自己如何被魔纹吞噬，如何利用星尘金髓能量冲突制造机会，如何发现断戈并最终借助断戈战意与金髓爆炸里应外合摧毁魔心的过程，尽可能地清晰传递过去。其中略去了幽冥令和《幽冥镇狱功》的细节，只强调是借助了断戈前辈的遗泽和那外来星辰材料的特性。 传递完信息，他屏息凝神，等待着“审判”。 那猩红巨眸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随即，一股带着些许……赞许或者说认可的意念传来： “……巧妙的……蝼蚁……善于……利用……规则……” “……归墟……需要……平衡……吞噬……与……净化……” “……汝……做了……有益之事……” 随着这股意念，林风感觉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了大半！那猩红眼眸中的审视意味也淡去了不少。 看来，他赌对了！这古老存在似乎维持着归墟海的某种“平衡”，摧毁魔心这等邪恶之物，符合它的“规则”！ 然而，还没等林风松一口气，那股意念再次传来，这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交易意味： “……断戈……已尽使命……其残骸……于吾……有用……” “……交出它……吾可……允你……在此……疗伤……片刻……” “……否则……离去……” 交出青铜断戈 林风心中一紧。这断戈虽已近乎破碎，但其中蕴含的战意与那段守护的历史，对他而言意义非凡，更是救命恩物。就此交出，于心难安。 但，不交呢 那猩红眼眸虽然看似讲“道理”，但其本质是凌驾于他无法理解层次的存在。拒绝它的“交易”，后果难料。或许会被立刻驱逐，在这重伤状态下被扔进危机四伏的归墟海，十死无生。或许……会更糟。 守墓人残魂也传来了焦急的意念：“少主……不可忤逆……此等存在……断戈虽好……不及性命……” 林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柄布满了裂纹、光芒黯淡的青铜断戈。 他对着断戈深深一拜，低声道：“前辈英魂不灭，晚辈幸不辱命，已毁魔心。今前辈遗骸另有大用，晚辈……不得不从权，望前辈见谅。” 说完，他运转真元，小心翼翼地将断戈托起，向着远方那对猩红眼眸的方向，轻轻送出。 断戈化作一道微弱的青光，飞向远方。 旋即，那对猩红眼眸之前的海面，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将断戈吞没，随即弥合。 一股蕴含着精纯幽冥本源与生机之力的暗流，如同受到指引般，从海底涌出，缓缓包裹住林风所在的这座岛屿，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且能量充沛的临时领域。 那猩红巨眸最后漠然地看了林风一眼，随即缓缓沉入黑色的海面之下，消失不见。 恐怖的压迫感彻底消失。 交易，完成。 林风看着巨眸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他盘膝坐下，开始借助这暗流领域精纯的能量，全力疗伤。 这一次，没有了任何干扰。精纯的能量如同温顺的溪流，滋养着他破损的肉身与金丹。 时间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体内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暗金丹上的裂痕也弥合了大半，修为重新稳固在金丹中期时—— 他怀中的幽冥令，突然传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带着急切与呼唤的剧烈震动！ 与此同时，他识海中那份指向九幽归墟海的星图，终点区域猛地亮起了刺目的光芒！一个清晰的坐标，以及一段残缺的呼唤意念，强行涌入： “……来…… ……核心…… ……‘轮回殿’……开启…… ……机缘……危机…… ……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