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好过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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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咱们还是去收拾东西吧，新主家去衙门过了契，肯定就赶咱们出庄子了，省的到时候慌里慌张的再少带了东西。” 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道，像是给自己说的，也像是给别人说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地上蹲着的男人们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起身回家收拾东西，就连说话的中年汉子也没有起身。 每个人都既希冀又绝望的蹲在院子的一角。 站在一边翘首以盼的妇人们，听了汉子的话，有的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那个咬牙跺脚拿出自家仅剩一只老母鸡的胖妇人哭的最伤心，她儿媳妇刚生产完，要是被赶出庄子，那大人孩子可能都保不住。 “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 胖妇人想起家里饿的面黄肌瘦和奄奄一息的小孙子，而她又将家里唯一的一个下蛋的老母鸡杀了，以后小孙子怕不是要饿死 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席卷全身让她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捶地默默哭泣。 夏蓁蓁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放开自己的神识观察院子里的佃农，看的出来这里的十几户佃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个田庄的上了主家在半年前就犯事被抄了家，达官显贵、功勋世族一般不会买这个庄子，因为都怕沾了前主人的晦气。 普通百姓更不会出两银子买一个一大半以上都是荒山的庄子，因为实在不划算，也就是她有木灵根，自信可以在荒山上种出来草药，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买这个庄子。 赵老头有些忐忑地看着夏蓁蓁，看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心都快揪成了一团，老天爷真的不给他们一条活路吗 “这是100两银子，田庄里的每户人家可以领5两银子，大家开开心心过个好年，剩下的放在你这里，以后看着置办一些农具什么的，等开春了就要开始干活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都种些什么。” 夏蓁蓁把自己碗里的鸡汤喝完，拿出一张100两的银票递给赵老头。 现在已经进入腊月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前来不及种什么了，还不如让佃农们快快活活的过个年，等来年开春了好动起来。 夏蓁蓁“看”着院子里的惨样，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哎！ 夏蓁蓁心里暗暗叹息，自己一身褴褛，还想着为别人遮风挡雨。 她这要命的圣母心啊！ 赵老头正满心绝望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见夏蓁蓁这么跟他说，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激动的浑身哆嗦，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颤抖着一双手接过夏蓁蓁递过来的银票，噗通一声给夏蓁蓁跪了下来，听着那声响，夏蓁蓁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疼了，她赶紧将老赵头扶了了起来。 “你不用跪我，我给你银子是因为需要你给我干活，以后不讲这些虚礼。只要你们活干的好，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夏蓁蓁很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她看的出来这赵老头是真心在为这个田庄的十几户佃农打算，这世间像赵老头这样的好庄户不多了。 老赵头身为这个田庄的庄户，要是不管这些佃农，早就出去另寻出路了。 他身为户头多少应该是有点积蓄的，但现在看来他应该将手里的银钱都换成了粮食，不然这些佃农维持不了半年的时间 不过，他的付出是值得的，这些佃农都很信任他，对他很是服从。 “主子，您是大好人！我们以后一定会尽十二分的心伺弄庄稼！” 老赵头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对着蹲在院子里的人们急切的喊道：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啥！快来给主子磕头！！” 院子里的男男女女听了赵老头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凄苦的脸上迸发出狂喜，都争抢恐后的往屋子里冲。 有的人跑的时候掉了一只鞋子，但也顾不得捡，生怕去晚了，主子就不要他了。 虽然，夏蓁蓁不让他们跪，但是佃农们还是认认真真的跪下给夏蓁蓁磕了三个响头，有很多人的额头上都磕出了血。 夏蓁蓁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好受，她没有过过苦日子，现在来到了这个地方，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贫苦之人，心里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不过，心里难受归难受，夏蓁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可以为这些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她不想当冤大头被人混弄。 “你们可以继续留在这个田庄，但我的银子不养偷奸耍滑之人，你们要是谁在我的地方糊弄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佃农们听了又要磕头表示自己绝不偷懒，被夏蓁蓁阻止了。 夏蓁蓁知道这些佃户们已经饿了很长时间的肚子，急需要采买粮食等一些家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也需要回去看铺子，就没有多待领着周氏，夏渺渺和霍英离开了。 霍英脸上也挂着高兴的笑容，这些佃农真的太可怜了，他虽不能给他们银子，但是总算给他们帮了一点小忙，不至于让他们在冻死在街头。 周氏和夏蓁蓁上了马车，霍英跟李老头坐在驾马车的车辕上，田庄的佃农们看着夏蓁蓁的马车走远，才敢大声欢呼。 “爹！主子愿意留下咱们，咱们不会饿死了！不会饿死了！” 赵老头的大儿子赵长生激动的满脸通红。 此刻他瘦削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喜悦，当初他爹不愿意抛下佃农们离开，他是有埋怨的。 但是现在他心里很感激自家亲爹没有离开，他们只会种地，出去什么也不会干，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哼，咱们不仅不会饿死，咱们以后都会过好日子！” 赵老头此刻早已恢复了平静，身子也不抖了，他斜睨了一眼儿子。 这一阵子眼里一点存粮都没有了，儿子饿的眼冒金星一边啃树皮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怪他拿银子补贴那些快要饿死的佃农。 看着儿子饿的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心里有愧，儿子生他的气他一点也不敢发火，老子反而在儿子面前直不起来腰。 现如今他在儿子面前弯下的脊梁又挺直了，看儿子的眼神也很是不爽。 赵长生看自家老爹斜睨自己，知道老爹心里对自己有气，于是一脸讨好的问自家老爹：“爹，啥意思” 旁边欢呼的佃农们此刻也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赵老头，赵老头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得意： “主子，给咱们每户人家发了5两银子，让咱们好好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