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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死前再拉一个垫背的！” 此刻陈晓玲脸上的冷漠，陌生得令方周一阵心悸。 他万万没想到，陈晓玲居然真的会对李叔动手！ 他，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陈晓玲真的对李叔动了杀心，即便他就在车上，也绝无可能及时阻止。 他太清楚她的身手。 狠辣、精准、毫无预兆。 论实际动手能力，陈晓玲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但现在陈晓玲手里的刀正压着李叔的颈动脉。 一秒。 她只需一秒，就能轻松的割破李叔的动脉， 方周额头冷汗都下来了。 他不想陈晓玲和李叔任何一个人有事，但看着分别坐在驾驶位和副驾的两人，他心突突地狂跳。 “三！” 陈晓玲的声音陡然响起。 听在方周的耳朵里是如此的刺耳。 “二！” “够了！” 方周再也忍不住吼出声来。 他不理解，为什么事情会闹到现在的地步。 一股莫名的悲愤在他心底炸开。 他不知道，陈晓玲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冷血的一个人，她居然把刀架在了李叔的脖子上！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晓玲冷漠的那张脸，推门下了车。 他现在不敢拿李叔的命去赌。 陈晓玲太疯了。 但愿她不会真的伤害李叔。 “车门关上！” 陈晓玲的声音再度响起。 方周下车的动作一顿，但还是“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驾驶座上的陈晓玲立刻锁上了车门。 同时抵在李叔颈部的刀也收了起来。 “对不起李叔” 陈晓玲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又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李叔。 李叔那双锐利的眼眸始终定格在陈晓玲的脸上，他没有去陈晓玲接递过来的纸巾。 “离开这个决定，你早就决定了还是觉得孙硕案法律轻判了，才会有的这个想法” 李叔的声音平静。 好像他一点也不意外陈晓玲现在的反应。 事实上，李叔确实料到了早晚有这一天。 陈晓玲身上有种纯粹对恶的恨。 这种恨并不像那些反社会人格一样无差别攻击别人。 而是对于她认为的恶，她会毫不留手和不计代价的将其扼杀。 从某些意义上，李叔真的很欣赏陈晓玲从里到外的韧劲的。 如果陈晓玲的性格放在战乱的古代，或许能成就一番事业。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 陈晓玲这样偏激极端的做法，如果不加以正确引导迟早要付出代价。 还有就是李叔居然从陈晓玲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江湖侠气！ 这也是李叔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收编陈晓玲的最大原因。 他早预料到陈晓玲终将会无法忍受对法律对恶人的宽容，离开必然的结局。 这从她亲手屠了陆家满门时，就看出来她做事的狠辣果决。 但在遇到原则性问题时，她又能顾全大局考虑。 之前她匿名上交的那些资料和金条时，就能看出，她其实骨子里是有大局观的。 陈晓玲能在天眼遍地的钢铁丛林隐匿前行如此之久。 国家却未对她雷霆出手，甚至默认李叔收编的根源。 国家对那些可控的破坏力或不构成系统性威胁的存在，向来存有一份冰冷的实用主义考量。 但陈晓玲这份可控的破坏力一旦失控，国家必定会出手彻底清除。 这不是李叔想看到的。 李叔本想把陈晓玲带在身边慢慢改善她那嗜杀的极端性格。 但李叔万万没想到，陈晓玲在得知孙硕案终审结果的瞬间，就萌生了退意。 这大大出乎了李叔的意料之外。 对于李叔的话语，陈晓玲并没有回答。 “李叔，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 陈晓玲从后视镜看向车外站着的方周。 “丫头，你听我说，” 李叔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鼻腔里忽然吸入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李叔身体在闻到香味的瞬间失去控制，他眼神里满是震惊，后背也软软的靠在副驾椅背上。 这是他们在执行任务时经常会用到的麻醉药剂。 陈晓玲是什么时候把药剂递到纸巾上的！ 李叔也算一个几十年的老特情了。 他居然没有察觉到陈晓玲什么时候动的手。 哎！ 李叔浑身瘫软的靠在座椅上，眼神里满是惋惜。 就这出其不意的出手速度，活脱脱的一个做特情的好苗子啊！ 这已经是李叔第二次从内心发出惊叹了。 但他身体已经瘫软，除了眼睛能转动以外，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晓玲有条不紊的系上安全带。 “李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和方周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陈晓玲把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装在了一个袋子里，然后把袋子放在了李叔的大腿上。 “你的这些装备我一个也不会带走，免得你后续不好交代” 在确定身上把所有东西都一一放到袋子里后，陈晓玲看了一眼后视镜。 方周就站在车旁，眼神担忧的看向车内。 车窗贴了防偷窥膜，他根本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如果上面真要追究责任，您就说实话实说就行。” 李叔这才反应过来，陈晓玲又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又是把方周赶下车的。 感情是把他们两人的关系给撇清了。 这样，就算上面真的追究起来，他和方周一时疏忽被陈晓玲算计、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这丫头居然连应付上面的理由都帮他们想好了。 李叔心里默默叹气，看向陈晓玲的目光更加复杂。 陈晓玲转动车钥匙。 汽车启动的引擎声让方周瞬间反应过来。 陈晓玲要带着李叔离开！ 李叔现在怎么样了！ 他刚刚下车时就站在车后备箱后面老实站着等待。 他潜意识认为，陈晓玲肯定不会伤害李叔，但又一时想不通陈晓玲这么做的原因。 方周听见汽车引擎声轰鸣的瞬间，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他整个人朝着车门的方向冲去。 手指堪堪触到冰冷的门把手，他几乎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把手的同时，车身剧烈一颤！ 引擎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卷起呛人的尘土与橡胶焦糊味。 方周只觉得一股巨大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将他向后一扯！ 他拉开车门的动作瞬间变成了徒劳的拖车。 方周被那股反作用力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他踉跄着站稳，徒劳地追了两步。 与陈晓玲疾驰而去的车影相比，方周的动作慢得如同慢放的镜头。 巨大的无力感和被瞬间抛弃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方周。 后视镜里。 陈晓玲看着方周狼狈的模样啧啧出声：“李叔，方周以后还得多练啊！刚刚那样太危险。” 李叔：“……” 在看到方周身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时，陈晓玲果断踩了刹车。 这个距离，方周既能看到模糊车影，又在短时间内赶不过来。 陈晓玲动作迅速的拉开李叔的副驾车门，把李叔拖下了车。 又把之前装好的东西放到在李叔身侧。 “李叔，你和方周保重。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学到了很多。谢谢！” 陈晓玲说完，利落的转身上车。 车子在李叔复杂的目光里迅速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