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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除夕只剩七天，段家的粮仓彻底见了底。 柳玉梅蹲在粮缸边，手里拿着个木勺，一点点刮着缸底的碎玉米。粮缸是陶制的，用了十几年，缸壁上满是划痕，刮了半天，只刮出小半碗碎玉米，还掺着不少泥土。她把碎玉米倒进碗里，叹了口气——这点玉米，连一顿糊糊都熬不稠。 “娘，要不别熬糊糊了，煮点野菜汤吧，省点玉米。”明杰从柴房出来，看见娘的样子，小声说。他在家待业快半年了，没挣到工分，心里本来就愧疚，看着家里没粮了，更难受。 “不行，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喝野菜汤哪行”柳玉梅把碎玉米倒进锅里，加了三大瓢水，“熬稀点，让孩子们多喝点，好歹能填个肚子。” 灶火升起来，锅里的水慢慢烧开，碎玉米在水里翻腾，散发出淡淡的玉米香。这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明辉从屋里跑出来，吸了吸鼻子：“娘，今天的糊糊好香啊。”他读中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饿，昨天喝了三碗糊糊，半夜还饿醒了。 柳玉梅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这香味，是因为她加了点红薯干碎，那是去年剩下的，她一直舍不得吃，藏在柜子里，今天拿出来掺在糊糊里，让孩子们能多尝点味。 全家人围着矮桌坐下来，柳玉梅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糊糊。糊糊稀得能照见人影，用筷子搅一搅，才能看见几粒碎玉米。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喝着，没人说话。 段建军放下碗，看着孩子们的样子，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在村卫生院当临时工，每月挣的工分只有二十个，换不了多少粮食。去年大哥明远在县城纺织厂上班，还能寄回点粮票，今年工厂效益不好，明远也没寄钱回来；二哥明阳在省城读师范，学费都是家里凑的，更别说寄钱了。 “等过两天队里分救济粮，能多两斤玉米，到时候掺着野菜，包顿玉米饺子。”段建军的声音有点哑，他想让孩子们高兴点，可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两斤玉米，全家十口人，每人也就尝个味。 明辉低下头，没说话，只是把碗里的糊糊喝得更慢了——他知道，就算分了救济粮，也不够吃几顿。明凯也没说话，他想着明天再上山挖点野菜，能省点玉米是点。 筱棠捧着碗，看着碗里晃荡的糊糊，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想起末世里的日子，饿肚子是常事，有一次她整整三天没吃东西，差点饿死在废墟里。那时候她就想，要是能有一顿饱饭，就算死了也值了。现在她重生了，有了空间，绝不能让家人再受这份苦。 她放下碗，悄悄摸了摸胸口——那里像有个小暖阳，是空间的感应。只要她想，就能进去，就能种出粮食，就能让家人吃饱。 夜里，等全家人都睡熟了，筱棠悄悄爬起来，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微光很柔和，半亩黑土在微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灵泉的水潺潺流着，水雾缭绕。她走到黑土边，从怀里掏出几粒玉米种——这是她白天从缸底偷偷藏的，虽然有点瘪，但能种。 她蹲下来，用手指在黑土里挖了个小坑，把玉米种放进去，然后舀了点灵泉水，慢慢浇在上面。灵泉水刚碰到土壤，玉米种就冒芽了，嫩绿的芽尖从土里钻出来，很快就长到了一寸高。 筱棠看着玉米苗，嘴角弯了起来——空间里的作物长得快，三天就能成熟，到时候就能收获玉米了。她要多收点玉米，磨成面，给家人蒸白面馒头，还要弄点肉——空间里好像有几只野鸡，到时候就说是在山上捡的，让家人过年能吃上肉。 她又种了点土豆和红薯，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心里满是期待。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窗纸上沙沙响，可筱棠一点都不觉得冷——她知道，这个年，家人再也不会饿肚子了，一定会暖起来。 她摸了摸刚长出来的土豆苗，小声说：“等着吧，咱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