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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我也给你准备有礼物的。”刘二梅又下了床，一股脑的从布挎包里拿东西出来。 “麦乳精、奶粉、阿胶，这些都是你方叔叔买的，说是营养品，吃了对身体好。 我是不知道你刚生了妞妞，要不然就多买些带过来了。不过没关系，我回青山县城了，过段日子又给你买些来。” 刘二梅又变戏法似的，从挎包里拿出了好几样补品。 “还有这些，”刘二梅展开了几块质地不错的布料。 “颜色花样都不错，回头找个好裁缝给你和妞妞做几身新衣裳。这块颜色深的布，我本来打算给你婆母的，但是现在想想还不如送给你二婶。 另外，我还给你买了几件时兴的成衣，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还有这双羊皮鞋，是按我的脚码做的，你试试，不合脚的话，我回头找人再做一双。 对了，我还给你做了几双软和的布鞋，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 徐美华看着小姨像从百宝袋里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拿东西，每一样都透着精心的准备和浓浓的关爱，眼眶瞬间就热了。 她能想象，小姨在无数个思念自己的夜晚，就着昏黄的灯光，一针一线给她纳鞋底的样子。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小姨回来了，真好！ 翌日清晨，刘二梅刚拉开西屋吱呀作响的木门，一张堆满夸张笑容的脸就怼到她的眼前，吓了她一跳。 “亲家小姨！早啊！睡得可安稳”张桂花的声音甜得发腻，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谄媚。 “我天没亮就起来熬了老母鸡汤，下了点面条，香着呢！您洗漱完就能吃了！” 昨晚她趁着周清平醉酒，连哄带骗套出点话，得知徐美华这个小姨竟然是从市里来的！ 我的天，县城她张桂花都没踏足过几次，更别说市里了！ 而且更不得了的是，老二还说，这亲家小姨的老伴还是一所学校的校长，那可是端着铁饭碗、有头有脸的人物，怠慢不得。 平时他们家懒散惯了，早饭拖到十一点是常事。 但大儿子周清华“提点”过她，城里人讲究的很，一日三餐准时准点。 这不，张桂花天不亮就起床烧火了，一边忙活一边竖着耳朵听西屋动静，这才精准地将刘二梅堵在了门口。 刘二梅对张桂花的这副嘴脸实在喜欢不起来，敷衍地“嗯”了一声，绕过她就去洗漱。 张桂花讨了个没趣，脸上笑容僵了僵，但想起大儿子的“教导”——要拉拢老二和美华，她暗暗呸了一下，又生生把心里的不快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堂屋里便坐满了人。 与昨天早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截然不同，今日周家的餐桌上竟显得“其乐融融”，众人脸上都挂着刻意的笑容。 宿醉醒来的周清平看着父母兄嫂难得的“和睦”，心头一热，竟生出几分久违的幸福错觉。 “清平啊，” 张桂花放下碗，脸上是罕见的“慈爱”。 “正好你歇工在家，吃了早饭，好好带着亲家小姨在咱们村里转转看看。要是亲家小姨想去镇上瞧瞧新鲜，你也陪着去！咱们龙江镇可是青山县第一大镇。 喏，妈给你拿二十块钱！” 张桂花说着，从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元钱的票子就往周清平手里塞， “拿着！好好招待你小姨，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买，咱们得尽尽地主之谊！” 周清平看着母亲塞过来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他下意识地缩手：“姆妈，我……我有钱。” 一股强烈的后悔涌上心头——昨天不该瞒着父母把工资全领了！姆妈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给你你就拿着！” 张桂花不由分说，硬是把钱塞进他手里，语气“善解人意”， “你就代表我和你爸，好好招待亲家小姨，别让人家觉得咱周家不懂礼数！” 一旁的周清华也连声附和，周清平握着那二十块钱，只觉得手心发烫，心头那份对父母的愧疚和感动更盛了。 刘二梅确实想出去走走，主要想去隔壁王凤英家拜访，当面感谢这位心善的二婶对外甥女美华的照拂。 周清平得了母亲的“旨意”，又拿了钱，便跟徐美华交代了几句，带着刘二梅出门先去了隔壁二婶家。 眼见周清平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周清和立刻像蚂蟥一样黏上了张桂花，急吼吼地嚷道： “姆妈，你快把姚媒婆叫来商量我的婚事。还有，再给我拿两百块钱！” “什么”张桂花差点被口水呛到，眼珠子瞪得溜圆， “商量婚事两百块钱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给李丽丽家买礼物啊！我们都看对眼了，我得买点东西上李家看望一下老人！”周清和理直气壮，耍起了无赖。 “我不管！我就相中李丽丽了，非她不娶！两百块钱，一分也不能少！” “两百块老三，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周清华一听老三开口就要两百块钱，心里警铃大作，立刻高声呵斥， “你知道两百块能买多少东西吗那个李丽丽是什么来路你摸清了吗还非她不娶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周清华深知这个三弟是个只出不进的“败家子”，姆妈手里那点钱可是他入股煤矿的指望，绝不能让老三给糟蹋了！ “关你屁事啊，周清华！我又没问你要一分钱。怎么，姆妈的钱只能由你和林秀芳骗着用，就不许我花一分！ 你算哪颗葱，还管老子。老子想娶谁就娶谁！” 周清和一听到周清华说话，立马就炸毛了。撩起袖子就准备揍他。 “够了！”周远山猛地一拍桌子，碗筷震得叮当响。 他又一声暴喝， “怎么，昨天没打够，今天还想当着外人的面丢人现眼” 周远山阴沉着脸，总算暂时镇住了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 周清华气得脸色铁青，他直接一拳砸在墙上，土灰簌簌地往下落，旁边的周念娣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西屋里的，徐美华怀里的周念薇则兴奋得挥手蹬腿，“打起来，打起来呀！” 反而徐美华此刻的心境却异常的平静。 小姨回来了，就像一座坚实的靠山，让她觉得很安心。 丈夫昨天也表明了态度，将经济大权交给了她。 未来生活的曙光，似乎正透过这鸡飞狗跳的院子，隐隐约约地透了进来。 她轻轻拍了拍怀里扭动着的的女儿，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而堂屋的一角，一直冷眼旁观着的林秀芳，视线轻轻扫过婆婆张桂花被周老三缠住要钱、丈夫因公爹呵斥而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愤怒。 这周家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