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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富华这两天憋屈得心口发堵，那股邪火自从挨了李副县长太太那一耳光后就没消下去过，时时刻刻烧得他心口疼。 那一巴掌不仅打在他脸上，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所受的屈辱。 这口气他咽不下，也根本没想咽。 既然明面上动不了王家那帮人，他就换种方式收拾他们。 这天下午，他径直闯进林富贵的办公室，将一纸调令拍在桌上。 “哥，这口气我咽不下。” 林富华指着自己还有些红肿的脸， “王家那几个，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林富贵抬眼看了看堂弟，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你想怎么做” “支护队的活儿太轻省了。” 林富华冷笑一声，“让他们去采煤工作面尝尝鲜。” 林富贵沉吟片刻，吐出一个烟圈： “李副县长那边……” “哥，咱们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林富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采煤面正好缺人，调几个壮劳力过去，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林富贵终于点了点头，拿起钢笔在调令上签了字。 于是，一纸调令下来，把那几个王家人全踢出了支护队，统统塞进了最苦最累的采煤工作面。 井下挖煤是什么活儿那是四块石头夹块肉，暗无天日，呼吸的都是煤尘，挣的是血汗命钱。 他倒要看看，王家人在那黑漆漆的煤洞里还能不能硬气得起来。 可王家人哪里是愿意吃苦的 他们本来就只想来煤矿挂个名，然后白领工资的。这下被调去采煤工作面，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第二天一早，王德发就带着几个王家人堵在了矿长办公室门口。 “林矿长，这调令是什么意思” 王德发将调令拍在办公桌上， “我们可是李副县长介绍来的，你就这样对待我们” 林富贵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王德发，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矿上正是用人之际，采煤工作面缺人手，调你们过去也是看重你们的能力。” “可我们从来没干过采煤的活儿！” 王德发急了， “我们在支护队干得好好的，凭什么说调动就调动” “凭什么”林富贵冷笑一声， “就凭我是这里的矿长，就凭矿上的生产需要。你们要是不愿意干，大门开着，随时可以走人。” 王德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要是真走了，岂不是正中林家人下怀到时候别说给王强讨公道了，连这份轻松钱都捞不着。 无奈之下，王家人只好硬着头皮下井。 采煤工作面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昏暗的矿灯下，煤尘弥漫，空气污浊。 王家人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种罪才干了半天，就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痛，浑身像是散了架。 “这林富华分明是在整我们！”休息的时候，王德发咬牙切齿地说。 “叔，咱们得想个办法。”王宝玉凑了过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非得累死在这里不可。” “能有什么办法”王德发叹了口气， “林家这是铁了心要整我们。” “要不……我回去找姑姑说道说道”王宝贝提议。 王德发摇了摇头： “这点小事就去麻烦你姑姑，显得我们太没用了。再说了，调岗是矿上的正常安排，咱们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其实，李副县长安排他们来煤矿做事，还有别的目的。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天天在这里吃煤灰”王宝玉很是不满。 王德发眯起眼睛，突然有了主意： “既然林家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他们能让咱们不好过，咱们也能让矿上不好过。” “叔，你的意思是” “慢工出细活。” 王德发冷笑一声，“咱们就慢慢地干，能拖就拖，能磨就磨。我倒要看看，完不成生产任务，林家怎么交代。” 于是，王家人开始磨洋工。别人一班能采五车煤，他们连两车都采不满。监工来了，他们就装模作样地干几下；监工一走，立刻就地休息。 林富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天下午，他亲自下井检查，正好撞见王家人躲在巷道角落里打盹。 好啊你们几个！” 林富华气得一脚踢醒王德发， “矿上给你们发工资，是让你们来这里睡觉的” 王德发慢悠悠地睁开眼： “林监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这不是在休息，是在蓄力。采煤这活儿得讲究方法，不能蛮干。” “蓄力” 林富华冷笑，“我看你们是在蓄意捣乱！” “林监工可别冤枉好人。” 王德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煤灰， “我们可是严格按照操作规程来的。安全第一，生产第二，这可是矿上天天强调的。” 林富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王家人在故意捣乱，却又不能直接打杀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人变本加厉。不是这个工具坏了，就是那个设备有问题，总之就是找各种理由不干活。 生产进度一落千丈，其他工人也开始有样学样，整个采煤工作面的效率大大降低。 更让林富华头大的是，赵家人竟然借机跟王家人勾搭在一起了。 本来因着赵德胜的关系，林富华对赵家人还算客气，基本不会为难他们。 可如今，他们却暗中与王家人串联起来，企图给矿上制造更多麻烦。 林富华气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他深知赵王两家联手意味着什么——这不再是简单的怠工，而是一场有组织的对抗。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种对抗正在像瘟疫一样蔓延。 一些老矿工也开始放慢工作节奏，井下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工具“意外”损坏的频率越来越高，传送带时常出现“故障”，甚至连通风设备都开始“出问题”。 林富华站在昏暗的巷道里，听着远处传来的零星敲击声，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已经不再是王家人在捣乱，而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软罢工。 他快步走向井口，必须立刻向林富贵汇报这个情况——矿上的天，怕是要变了。 井下的阴影里，几个赵家人和王家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