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桃瓣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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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在桃蹊尽头埋下第三百六十五颗桃核时，诚澈剑突然发出急促的震颤。他抬头望向混沌边界，只见桃蹊延伸出的粉色光带正被一股靛蓝色的雾气侵蚀，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是‘噬愿雾’。”阿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鎏金软剑已出鞘三寸，“当年太虚七子封印的混沌恶念，专啃食凡人的希望。” 阿砚握紧手中的护灵玉，玉上的桃花纹路与诚澈剑的刻痕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剑池边捡到的竹简，上面记载着太虚七子最小的弟子曾用本命精血为引，将凡人的愿力炼成本命法器——“问心铃”。 “阿桃，去把剑冢的问心铃拿来！”阿砚转身时，发现阿桃已抱着青铜铃铛跑来，铃铛上的桃花纹路与她发间的护灵玉完全吻合。 阿桃将铃铛悬在桃蹊中央，诚澈剑的刻痕突然同时亮起。罗诚的青衫虚影从“诚”字中走出，将一缕剑意注入铃芯；苏清鸢的白衣残影从“澈”字中浮现，洒下漫天桃花；阿澈的挺拔身影从“禾”字中凝形，将凡人的愿力编织成网；小星的灵动笑容从“星”字中跃出，在铃身上刻下最后一道剑痕。 问心铃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铃音化作无数桃花瓣，穿透噬愿雾。雾气中的人脸在接触花瓣时发出凄厉的惨叫，露出其本体——竟是被混沌污染的凡人执念，因得不到回应而化作怨煞。 “他们的愿力被困在了往生路上。”阿砚的指尖抚过铃身的剑痕，“就像当年的幼兽，需要有人为他们指明方向。” 阿桃突然将护灵玉按在铃身上，玉片化作一道光束，穿透噬愿雾。光束中浮现出凡人的愿力碎片：有老人希望病愈的祷词，有孩童渴望归家的念头，有书生金榜题名的执念……这些碎片在桃花瓣的包裹下，渐渐凝聚成实体。 “愿力具象化了！”阿萤惊呼，“这是失传已久的太虚宗禁术‘愿力为刃’。” 阿砚摇头，将诚澈剑插入问心铃中央：“不是禁术，是守护。”他将桃瓣撒向愿力碎片，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历代剑主的记忆，“罗前辈守护的是剑，苏前辈守护的是轮回，阿澈师父守护的是碑，小星师叔守护的是火，而我们要守护的……” “是愿。”阿桃接口道，她的护灵玉突然飞起，融入问心铃中，“凡人的愿，修士的愿，所有生命的愿。” 问心铃爆发出万丈光芒，铃身上浮现出“愿”字。光芒所过之处，噬愿雾尽数消散，露出其后的往生门。门内浮现出无数灵魂，他们都是因愿力未被回应而滞留的凡人，此刻在铃音中露出释然的微笑，缓缓踏入轮回。 “原来往生门的钥匙，是被回应的愿。”阿砚抚摸着诚澈剑的刻痕，“罗前辈，苏前辈，谢谢你们教我这一课。” 诚澈剑的刻痕突然渗出晶莹的水珠，顺着剑身滑落，滴在问心铃上。铃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清越的剑鸣，而是人间的烟火声：婴儿的啼哭、市集的喧闹、书页的翻动……这些声音交织成网，将往生门包裹，使其不再被混沌侵蚀。 三日后，太虚剑宗的山门前立起了一座新的牌坊，上书“问心路”。阿砚带着弟子们在牌坊下种满桃树，每一株都系着凡人的愿笺。有个瞎眼的老妇人在愿笺上写道：“想看看桃花开。”次日清晨，她的愿笺突然飘到阿砚手中，化作一道光注入诚澈剑，老妇人竟重见光明，看见满树桃花在晨光中绽放。 “这就是问心铃的力量。”阿萤笑着将鎏金软剑收入鞘中，“不是用剑去斩，而是用心去听。” 诚澈剑的刻痕在此时泛着柔和的光，映出剑池里的云影、天上的星河，还有无数张凡人的笑脸。阿砚知道，那些笑脸里有老妇人、有阿桃、有未来的孩子，他们都会记得，在某个春天，有个不会握剑的少年，用桃瓣和愿力，为往生门点了一盏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