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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午，江城国际会议中心。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反射着蓝天白云。旗帜飘扬，红毯铺地，西装革履的企业家、气质干练的精英、笑容标准的礼仪人员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咖啡和印刷品的混合气味。媒体长枪短炮对准入口，闪光灯此起彼伏。 一场汇聚了江城乃至华东地区政商界顶尖人物的盛宴，正式拉开帷幕。 苏微今天选择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蓝色条纹西装套裙，既不失女性优雅，又凸显了作为企业家的干练与权威。她妆容精致，神情从容自信，在入口处与几位相识的政要和商界领袖简短寒暄后，便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步履从容地走进主会场。 而跟在她身后半步，穿着一身合体但不出挑的深灰色西装，戴着一副略显呆板的黑框平光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和平板电脑，神情谨慎而稍显拘谨的年轻人，便是她的“特别安全顾问兼临时助理”——陈亮。 这身装扮和气质，是阿全的“手艺”。看似普通的眼镜镜框经过特殊处理，内侧隐藏着微型摄像和通讯模块；西装面料内衬织有柔性防刺层，几个关键口袋的位置经过调整，便于快速取用某些“特殊物品”（如银针、微型干扰器等）。整个人的气质也被阿全用一些细微的化妆和神态指导调整过，看起来就像一个初入高级场合、努力想做好本职工作的普通助理，毫不起眼。 但隐藏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平静而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主会场气势恢宏，水晶吊灯璀璨，座椅呈扇形排列，前方是巨大的led屏幕和发言台。政要、企业家们按席位落座，低声交谈，气氛热烈而有序。 苏微的位置在前排偏左，视野很好。陈亮则在她侧后方预留的助理席坐下，将公文包放在脚边，平板电脑打开，装模作样地看着会议日程。 会议开始，领导致辞，专家演讲，行业展望……内容宏大而正式。陈亮看似在认真聆听记录，实则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感知会场内的“气场”上。 他的灵觉如同无形的波纹，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过滤掉那些普通的、或兴奋、或紧张、或算计的商业气息，专注于寻找那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非比寻常的“异常”。 很快，他有了发现。 在他左前方约三排，靠过道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考究定制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正专注地看着台上，偶尔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一副认真聆听的成功商人模样。他身边坐着一位金发碧眼、身材火爆的女秘书，以及一个看起来像是保镖的彪悍白人男子。 表面看起来，这是一位典型的外商高管及其随从。 但在陈亮的灵觉中，这个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与周围的商业精英们格格不入！ 那是一种极其内敛、却如同深海寒冰般阴冷沉静的气息，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掌控生死的漠然，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常年与阴暗事物打交道而沾染的“晦涩”感。这种气息，与“灰鹞”甚至“毒手”身上的阴毒之气有些相似，但更加精纯、更加深沉，也隐藏得更深，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陈亮灵觉敏锐远超常人，恐怕也难以察觉。 更让陈亮注意的是，那男子看似随意敲击扶手的手指，节奏隐含着某种规律，仿佛在发送某种摩斯密码或特定信号。而他身后那个看似保镖的白人男子，眼神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会场，尤其是在苏微和他这边，目光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一瞬，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没能逃过陈亮的感知。 是他吗“黑鸩”化名“莫里森布莱克” 但根据邀请函和现场名牌，那个位置坐着的，并不是“莫里森布莱克”，而是一位来自东南亚某国的华裔富商，登记名是“宋文轩”，从事矿产和国际贸易。 陈亮不动声色，目光掠过“宋文轩”，继续感知。 他又在会场右后方的角落里，发现了两个气息异常的人。一个穿着大会工作人员制服，正在调试设备，但手指关节粗大，太阳穴微鼓，眼神偶尔扫过重要人物区域时，锐利如刀。另一个则扮作某小型媒体的记者，扛着摄像机，但步伐沉稳，呼吸绵长，显然是练家子。这两人的气息与“宋文轩”身边那个白人保镖类似，都带着训练有素的冷硬和隐隐的血腥气，很可能是商会安排在会场的眼线或行动人员。 此外，在靠近出口的休息区，他还感知到一股比较熟悉的、充满焦虑和算计的阴郁气息——周天昊！他果然也来了，正与几个人低声交谈着，眼神不时瞟向苏微和“宋文轩”的方向，脸色有些憔悴，显然苏微的全面围剿让他压力巨大。 整个会场，看似和谐高端的商业交流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上午的议程在略显冗长的报告中结束，进入午间休息和自助餐环节。人群开始流动，交谈声变大，气氛轻松了许多。 苏微按照计划，主动走向了几位国际投资人的小圈子，其中就包括了那位“宋文轩”先生。 “宋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我是苏氏集团的苏微。”苏微露出得体而热情的商业微笑，伸出手。 “宋文轩”转过身，脸上也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略带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伸手与苏微轻轻一握：“苏总，幸会。您在生物医药领域的成就，我也有所耳闻。”他的普通话略带一点南方口音，但非常标准，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两人开始了看似普通的商业寒暄，谈论着行业趋势、投资机会。苏微表现得如同一位急于寻求国际合作的企业家，而“宋文轩”则扮演着一位谨慎考察的潜在投资人。 陈亮作为“助理”，落后苏微半步，微微低着头，一副恭敬聆听、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但他的灵觉，却紧紧锁定着“宋文轩”！ 近距离接触，那种阴冷沉静、内蕴晦涩的气息更加清晰！而且，陈亮敏锐地捕捉到，在苏微提到“某些特殊生物活性提取物的稳定性研究遇到瓶颈”时，“宋文轩”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本能的、属于专业人士的兴趣和了然，但瞬间就被掩饰过去。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矿产贸易商该有的反应！ 更让陈亮心中警惕的是，“宋文轩”身边那个金发女秘书，看似在摆弄手机，实则耳朵微微侧向这边，显然在专注倾听。而那个白人保镖，则看似随意地站在几步外，但身体角度刚好封住了苏微和“宋文轩”侧面可能受到干扰或攻击的方向，站位极为专业。 就是他了！ 这个化名“宋文轩”的儒雅外商，十有八九就是幽冥商会江海分舵的舵主——“黑鸩”！他不仅精通易容伪装，连气质、口音、行为模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陈亮有超凡的灵觉和对阴邪气息的敏感，几乎难以识破！ “黑鸩”似乎对苏微很感兴趣，谈话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甚至还交换了名片（苏微给的自然是公开的工作名片，而“宋文轩”给的是一张制作精美、只有姓名和邮箱的私人名片）。 “苏总年轻有为，眼光独到。” “宋文轩”最后微笑道，“我对您提到的几个研究方向很感兴趣，或许我们可以在更私密一些的场合，深入交流。今晚的闭门酒会，不知苏总是否赏光” “当然，期待与宋先生进一步探讨。”苏微微笑回应，看不出丝毫异样。 两人礼貌告别。 苏微转身走向取餐区，陈亮紧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苏微用极低的声音，通过藏在珍珠耳钉里的微型通讯器对陈亮说：“是他。手指很凉，握手时感觉不到正常人的体温。名片材质特殊，有极淡的苦杏仁味，可能浸过某种药物或加密药水。” “嗯，感觉到了。晚上酒会，才是真正的战场。”陈亮同样低声回应，目光扫过远处正与其他投资人谈笑风生的“宋文轩”。 “黑鸩”已经现身，并且主动向苏微伸出了“橄榄枝”。今晚的闭门酒会，注定不会平静。 而陈亮也注意到，周天昊在远处，正用一种混合着怨毒、恐惧和一丝希冀的眼神，偷偷望着“宋文轩”的背影。 峰会上的暗流，已然汇集成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正是那位儒雅而危险的“宋先生”。陈亮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