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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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万籁俱寂。连远处的车流声都稀疏了下来。老城区的灯火零星，愈发衬托出“济世堂”所在的这片区域的黑暗与死寂。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凌晨两点，正是人一天中最为困乏、警惕性相对较低的时刻。 “济世堂”后院墙外，三道黑影如同从夜色中析出，悄无声息地聚拢。 陈亮、阿忠、阿全。三人皆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面罩遮脸，只露出精光闪烁的眼睛。阿忠背负一个扁长的黑色皮袋，里面是他趁手的兵刃；阿全则腰缠特制软囊，鼓鼓囊囊不知装着多少奇门物事；陈亮双手空空，但那股内敛到极致、仿佛随时能爆发出毁天灭地力量的气息，让身边的两位老仆都暗自心悸。 陈亮最后一次确认行动计划，声音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按计划，阿全前辈先行潜入，优先破坏警报系统和通讯节点，释放被囚禁者区域的干扰信号。阿忠前辈紧随，清理沿途暗哨，控制后院及侧翼通道。我从前门正面突入，吸引主要火力，直取‘灰鹞’。一旦囚禁区控制，立刻发信号，外围接应人员（苏微通过秘密渠道联络的、绝对可靠的警方特别行动小组）会迅速突入，接管现场和人员。” “记住，首要目标是解救被困者，其次是擒杀或控制‘灰鹞’等首脑，最后才是摧毁据点。行动！” “明白！” 阿全率先动作。他如同一只灵巧的大狸猫，几乎贴着墙面游走，来到白天就勘察好的、一处位于后墙与侧墙夹角的视觉死角。他伸出戴着特制手套的手，在几块看似普通的砖石上以特定的顺序和力道按压、旋转。 “咔…咔…嗒。” 几声极其轻微、仿佛锁芯转动的机括声响起，那处墙面竟然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原来这里竟是一处隐藏的应急出入口，早已被阿全提前做了手脚，解除了内部的部分机关。 阿全闪身而入，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陈亮和阿忠在外静静等待了约三分钟。耳机里传来阿全压得极低的声音：“警报主线路已切断，备用线路加了延迟回路。通讯干扰器已启动，覆盖后院及囚禁区。发现两个暗桩，已处理。后院通道暂时安全。” “行动！” 陈亮和阿忠对视一眼，同时发力！ 阿忠低喝一声，身形如豹，几步助跑，猛地跃起，左脚在墙面上一点，右手五指成爪，嗤啦一声，那看似坚固的墙皮竟被他生生抓下一块借力，整个人再次拔高，轻松翻过墙头，落入院内。落地时一个前滚翻卸力，悄无声息，随即隐入院中阴影，向着侧翼通道摸去。他的任务是清理可能从侧面支援的敌人，并确保囚禁区外围安全。 而陈亮，则绕到了“济世堂”正门前。 他没有丝毫隐藏行迹的打算。今夜，他就是最锋利的矛，要一举刺穿敌人的心脏！ 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起来，汇聚于右腿。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助跑，只是原地拧腰，旋身，一记势大力沉、刚猛绝伦的侧踹，如同攻城巨锤，狠狠轰在那两扇厚重的、内部加装了钢栓的实木大门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两扇木门连同门框、内部的暗锁钢栓，在这一脚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向内爆裂、倒塌！木屑、灰尘、碎砖四处飞溅！ 巨大的声响如同警报，瞬间惊醒了医馆内所有的人！ “敌袭——！！” 尖厉的呼喝声从医馆深处响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枪械上膛的声音！ 陈亮身影如电，在烟尘未散之际，已悍然冲入医馆正堂！ 正堂内原本昏暗的灯光瞬间大亮（显然是有人打开了备用电源或应急照明），将内部照得一片通明。只见原本的药柜、柜台后面，迅速冲出了七八条手持利刃、砍刀、甚至还有两人端着微型冲锋枪的凶悍身影！这些人眼神狠戾，动作迅捷，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绝非普通打手！ “杀了他！”为首一个光头壮汉怒吼着，手中砍刀带着恶风，率先劈向陈亮面门！另外几人也同时从不同方向扑上，刀光闪闪，枪口抬起！ 陈亮眼神冰冷，面对围攻，不退反进！ 他身体微微一晃，仿佛瞬间化出几道残影，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光头壮汉势大力沉的一刀，同时左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另一人持刀的手腕，内力一吐！ “咔嚓！” 腕骨碎裂，那人惨叫着松手，砍刀坠落。陈亮顺势抄起下落的砍刀，看也不看，反手向后一挥！ “噗！” 刀锋精准地划过一名刚刚举起微型冲锋枪的枪手咽喉，鲜血狂飙！ 与此同时，他右脚如同毒蝎摆尾，猛地向后蹬出，正中另一名持枪者的胸口！ “砰！” 那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的药柜，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眨眼之间，两名最具威胁的枪手毙命重伤！ 陈亮手持夺来的砍刀，身法展开，如同虎入羊群！他的刀法毫无花哨，只有最直接的劈、砍、扫、撩，但每一刀都快如闪电，力沉千钧，角度刁钻至极！配合他那鬼魅般的身法和预判，正堂内的七八名好手，竟然无人能挡住他一刀之合！ 刀光闪烁，血光迸溅！惨叫声、兵刃碰撞声、身体倒地声响成一片！ 不到一分钟，正堂内还能站着的敌人，只剩下最初那个光头壮汉。他满脸惊骇地看着如同杀神般的陈亮，以及周围倒了一地、非死即伤的同伴，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到底是谁！”光头壮汉声音发颤。 陈亮没有回答，只是随手将沾满血迹的砍刀扔在地上，一步步向他走去。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踩在光头壮汉的心脏上。 “拦住他！快！去请灰鹞大人！！”光头壮汉嘶声向后堂吼道，自己却不敢上前，反而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后堂方向传来更加嘈杂和诡异的声响！有怒吼声，有打斗声（是阿忠！），还有一种……仿佛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陈亮眉头一皱，不再理会吓破胆的光头壮汉，身形一闪，冲向后堂连接通道。 刚冲进通道，眼前景象让他目光一凝！ 通道比想象中宽敞，通往后面的手术实验室区域。此刻，通道内和实验室门口，正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阿忠已经和四五个敌人缠斗在一起。他的铁砂掌果然刚猛无俦，掌风呼啸，每一掌拍出都带着沉闷的破空声，中者无不骨断筋折！但他面对的敌人也不弱，其中两人似乎练过合击之术，配合默契，另外三人则悍不畏死，死死拖住他。 而更让陈亮心中一沉的是，在实验室门口，竟然站着三个身形怪异的人！ 这三个人都穿着破烂的衣服，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嘴角流淌着粘稠的涎水。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力量却大得惊人，指甲乌黑尖长，正疯狂地攻击着试图从实验室里冲出来的、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可能是想逃跑或报信），以及一个试图靠近实验室门、身材瘦高、眼神阴鸷如鹰隼的中年男子——此人气息沉凝，步伐诡异，周身环绕着一股阴冷的煞气，应该就是那个“灰鹞”！ 那三个青灰色皮肤的人，似乎敌我不分，只是疯狂地攻击着靠近实验室门口的一切活物！ “毒人！”陈亮瞬间明白了。幽冥商会竟然用药物和邪术，将活人生生炼制成了没有理智、只知杀戮的怪物！这些“毒人”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而且很可能浑身是毒！ “灰鹞”似乎也在试图控制或避开这些“毒人”，他身法飘忽，如同灰色鹞鹰，在狭窄的空间内穿梭，偶尔出手，掌指间带着灰蒙蒙的气劲，拍在“毒人”身上，能暂时将其击退，但似乎难以造成致命伤害。他看到陈亮冲进来，阴鸷的目光瞬间锁定，眼中杀意暴涨！ “陈亮！你竟敢闯我‘济阴堂’（济世堂的隐藏真名）！今日必让你有来无回！”灰鹞声音尖锐刺耳，“给我上！杀了他！唤醒所有‘药傀’！” 随着他的命令，通道两侧原本看似墙壁的地方，突然滑开两道暗门，又冲出来四五个手持兵刃的敌人，同时，实验室深处似乎传来更多铁链拖动和野兽般的低吼——还有更多的“毒人”（药傀）正在被释放或唤醒！ 形势瞬间变得极其危急！前有“灰鹞”和众多好手，后有即将涌出的“毒人”，阿忠被暂时拖住，阿全还在里面处理囚禁区…… 陈亮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不再保留！ 体内真气如同火山爆发，一股磅礴浩瀚、至阳至正的气息冲天而起！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古朴的印诀，口中清喝一声： “破！” 声音不大，却如同黄钟大吕，震得通道内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是那三个正在疯狂攻击的“毒人”！他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身体猛地一僵，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混乱和痛苦，身上的青灰色似乎都淡了一丝，动作明显迟缓下来！陈亮那至阳至正的真气，似乎对他们的阴邪毒体有着天然的克制！ 紧接着，是那几个刚刚从暗门冲出的敌人，被气浪一冲，顿时气血翻腾，脚步踉跄！ 就连“灰鹞”也是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纯阳罡气！你到底是……” 陈亮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破邪印诀一展，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扑“灰鹞”！所过之处，那些被气浪影响的敌人，被他随手拍飞，非死即伤！ “灰鹞”厉啸一声，不敢怠慢，双掌一错，灰蒙蒙的掌影如同鬼魅般迎了上来，掌风中带着一股腐蚀性的阴寒毒劲！ “砰！砰！砰！”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劲气四溢，将通道内的杂物震得粉碎！ 陈亮掌力刚猛浩大，带着破邪诛煞的纯阳之力，牢牢压制着“灰鹞”阴寒毒辣的掌功。“灰鹞”越打越心惊，他发现自己赖以成名的“阴煞掌”不仅无法侵蚀对方，反而被对方那至阳真气灼烧得隐隐作痛，内力消耗极快！ 另一边，阿忠看到陈亮大发神威，精神大振，怒吼一声，铁砂掌威力再增，硬生生将缠住他的两个敌人拍得吐血倒飞，迅速清理了通道这一侧的敌人，然后扑向那几个刚刚缓过劲来的暗门敌人，替陈亮扫清侧翼。 而实验室门口，那三个被陈亮罡气暂时震慑的“毒人”，在短暂的迟缓后，似乎被“灰鹞”的尖啸或某种指令刺激，再次陷入疯狂，但这次，他们似乎将主要目标转向了正在与“灰鹞”激战的陈亮，嗬嗬怪叫着扑了上来！ 前有强敌“灰鹞”，侧有三名不知疼痛、力大毒深的“毒人”！ 陈亮却临危不乱，眼神冷冽如冰。今夜，他要将这魔窟，彻底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