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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房的事情告一段落。 叶淮西跟在老周身后,刚走出敛房,就看到捕头贾风匆匆从院外进来。到了知府衙身边,凑到他耳旁不知说了什么。说话间,两人还不时看自己一眼。 叶淮西了然,想来盗尸贼这事儿还没完。 只是那知府在看了自己两眼之后,再去看贾风的眼神已是极其严厉,最后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贾风愤愤看她一眼,走了。 …… 出来府衙,子时已过。 时间太晚,宴请只能延到明日,高湛派了人准备送沈砚去官驿。 沈砚刚准备翻身上马,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人影,行迹甚是可疑,当即大喝一声。 “谁!” 不待衙役上前,那人自行走了出来。 “叶淮西” 叶淮西径直走到沈砚跟前,“大人可否在这城中给我找个地方。” 这,要求提的理直气壮啊,半点儿不带害臊的。 高湛看不下去了,上前刚要质问,被沈砚用手势制止。 “叶姑娘外地人” 叶淮西点头。 “那先前住哪儿” “就……随便找个破庙对付一晚。”叶淮西撒起谎来也是眼都不眨的,不过眼下生存要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沈砚眼前浮现出不久前叶淮西验尸时的样子,不敢相信那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可怜,无处可去的人。 “那随我们去官驿吧。” 他话音刚落地,高湛忍不住了,“不可啊,大人,这官驿怎可随便让来不不明的……人住。” 他本想说卑贱之人,想想沈砚在场,也得顾及一下自己身为一州知府的体面,没敢说出口。 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眼看就要被掐灭,叶淮西瞪了高湛一眼。 沈砚沉吟片刻,“叶姑娘虽无官身,但此番协助衙门和锦衣卫破案,也算是为朝廷效力,可作为随从入住。” 见沈砚心意已决,高湛赶紧赔笑道,“沈大人说的是,敢问叶姑娘是骑马还是坐轿” “坐轿。”叶淮西不带半点犹豫。 高湛暗咬下槽牙,吩咐左右备轿。 到了驿站,匆匆洗漱完毕,叶淮西早已疲惫不堪,刚躺下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 城东。 一行人马缓缓停在裕王府门前。 沈砚惯于骑马,高湛为了避免自己显得过于另类,便也骑了马。 他回头看了眼后头那顶软轿,双腿一夹马肚子,停在沈砚身侧。 “大人来裕王府查案,为何还要带上那个仵作” 沈砚朝软轿那边看过去,此刻叶淮西正掀开车窗帘子,目光望向裕王府大门,眼中说不上来是什么神情。 很平静,但底下又藏着什么。 “高大人,你府衙这位仵作看起来有些本事,我想着或许她对咱们破案能有助力。” 面上夸那仵作,但似乎是也是在夸自己,高湛有点高兴。 正此时,自府门中出来一人,看样子像是王府属官。到了沈砚和高湛跟前,拱手施礼,将他们一行人引到二堂。 刚进门就看到主座上那人。 身量高大,一身宝蓝色云纹暗花缎直裰,腰间束着玉带,真真是一表人才。 高湛快走几步,朝那蓝衣公子拱手。 “二公子。” 蓝衣公子这才起身,“有劳高大人,为我王府之事亲自前来,承业代父亲谢过大人。” “哪里哪里,二公子,这位是锦衣卫沈大人,奉了圣上之命,亲查小王爷之案。” 沈砚上前施礼,“沈砚见过二公子。” 蓝衣公子转向沈砚,面上神色已与方才不同,明显多了些客气,“久闻沈大人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 一阵寒暄过后,稍事歇息。用茶间隙,高湛问到裕王近况。 朱承业不禁一脸凄然,叹道:”父亲病重,卧床一年多,如今已认不得人……“ 高湛愕然,放下茶盅,”王爷已病到如此程度了吗“ 朱承业脸上忧伤之色更重,一时默然。 静默中,沈砚的声音响起,“可否带我们去探望王爷。” 朱承业面露难色。 沈砚用茶盖一下一下刮着茶碗,面上看不出什么,只道:“圣上对裕王甚是挂念,我此番启程前特意交代……” “大人要去探望父亲,承业自是再感激不过,只是大人切不可在父亲跟前提起兄长,半个字都勿提。” 沈砚手上动作停住,“那是自然。” 为避免打扰,沈砚只带了高湛和叶淮西进去。 不多时,从裕王寝房出来,他们被带到后厅。 刚坐下,沈砚便朝高湛递眼色,高湛秒懂,当即对朱承业道:“二公子,此番我们前来,除了探望王爷,还有一要紧事。” “何事高大人但说无妨。” 高湛面目凝重,声音低了几分。 “小王爷恐怕并非自缢……” “什,什么”朱承业惊讶不已,竟打翻了手边茶盅。碎瓷、茶水撒了一地,他忙喊来家仆。 待仆人收拾停当,退了出去,高湛才又继续。 “经仵作勘验,小王爷是先被人下毒,后被扼杀。”高湛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看得出来,朱承业在努力平复心情。 “高大人说的还有一事是……” “哦。”高湛回到正题,“既然是谋杀,那当务之急得先排查嫌疑人。” “高大人是说嫌疑人在我王府内” “唉,我可没说。这不是排查吗。” 朱承业明显有些不高兴,“我王府女眷众多,大人也要一个一个查吗” 高湛:…… “清者自清,公子这是在担心什么” 一声质问,惊得高湛心头一颤。 姑奶奶哟!这里是裕王府。 朱承业也是一愣,眼前这人虽是仵作打扮,但方才沈砚竟也将她带进了父亲寝房,看来对其颇为倚重。 “小王爷死于八到十日前,这段时间内,府中所有人等,但凡能证明自己的行迹,便可排除嫌疑,公子觉得有何不妥” 朱承业明显在忍。 管家朱寿忙道:“裕王府,好歹也是宗室,府中女眷甚多,若是有所惊扰……” “二公子不必担心。”久未出声的沈砚此刻终于开腔,“我自会对他们严加约束,公子也希望尽早找到真凶,替小王爷讨回公道吧。” 一番话无懈可击,朱承业无话可说,还得对沈砚感恩戴德。 “那就仰仗沈大人了,承业先行谢过。” 沈砚面带微笑,“不敢当,沈某分内之事。” 案件牵扯皇家宗室,加上有沈砚坐镇,高湛半点不敢懈怠。既得严肃对待,又要方方面面考虑周全,一番安排差遣,也是疲惫至极。 眼下后厅只剩沈砚、叶淮西和高湛三人。 高湛口干舌燥,刚准备坐下喝口茶,沈砚瞥他一眼。 “高大人任杭州知府多久了” 高湛一口茶下肚,顿感舒适不少,听到沈砚的话,长舒一口气,道:“也三年多了。” “对这裕王府的事情可还了解” 高湛后知后觉,听出沈砚是想打听王府中事,脸上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哎,要我说这裕王也是流年不利,早年丧妻不说,如今正当年竟病重成这样。” “裕王妃是何时过世的” “哟,这也得十多年了吧,当年小王爷还小呢。” 说到小王爷,沈砚似是来了兴趣,身子往高湛那边探了探。 “高大人对这朱承嗣可有了解” 高湛被问得一愣,“沈大人您是指哪方面” “哪方面都行。” 高湛叹了口气,似难以启齿,“这朱承嗣啊,名声可不怎好……” “怎么说” “不习诗书,专事狎游。” …… 他们说话的当儿,叶淮西正站在门口往外四下张望。 一方小院,典型的中式园林造景,小桥流水,假山连廊,别有一番韵味。以前逛苏州园林,就非常羡慕园子的主人,想着自己要是有朝一日能在这样的园子里生活,那得多惬意。可如今真的置身其中,她却反而半点惬意都没有。 园子是货真价实的园子,自己却是个从未来时空过来的客人。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身后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王爷一直未续娶,那现在府中还有几位夫人” “哪还能有几位呢,就一位。这次妃王氏啊……” “高大人,我想到府中其他地方转转,可行” 高湛好歹是堂堂知府,鲜有人敢这般打断他说话,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然而,一想到沈砚还在场,他立刻又换了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 高湛抿了抿嘴,“当然不妥了,这里是王府,就是查个案,那朱承业都说有所惊扰。刚才你也看见了,我那是千叮咛万嘱咐啊……” “那现下我们能做什么” “现下啊……”高湛身子靠上黄花梨透雕螭龙纹椅背,悠悠道:“耐心等待。” “可我想在这王府里看看,受害者……” “别受害者,受害者了……”高湛深感头疼,“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小王爷,或者朱承嗣。” “好。”叶淮西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朱承嗣是裕王长子,在这王府中生活多年,他的社会关系,生活习惯,死前行动轨迹,这些都是破案的重要线索。” “我不是都派人去查了吗” “我想再去看看他生前住所。” “你,你就是个仵作,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话刚出口,高湛便意识到自己刚才嘴瓢,说个话也太没水准了。视线偷偷瞟向沈砚,见他脸色已有不对,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沈砚放下茶盅,施施然站起来,“高大人若是不放心,那我就勉为其难,陪叶姑娘走一趟吧。” 高湛立马满脸堆笑,“那哪儿能劳烦沈大人亲自出马,我派人跟着叶姑娘就是。” “不用,我倒也挺想四处转转,正好。” 高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