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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怎么了” 莫黎放下轿帘,不解地望向一脸肃然的叶淮西。 “那只双鱼玉佩,你看到了吗” 莫黎在脑中一阵搜索,想起方才那个小太监腰上挂着的玉佩。正要答话,就听叶淮西又道。 “那具明代骸骨,随墓葬出土的还有一只双鱼玉佩,我瞧着跟那个很像。” 莫黎大惊,“你的意思,那个小太监就是” 叶淮西这时却迟疑了,“有可能,但还要进一步确认。”说着,她身子朝莫黎那边凑过去,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 押解队伍在杭州府城北码头登船。 安置妥当后,叶淮西进了船舱。她刚前脚进去,莫黎后脚便进来了。 关上舱门,莫黎走到叶淮西跟前。 “打听到了,那小太监名叫孟宝,是那个司礼监太监身边的心腹,年二十六。” 叶淮西略一沉吟,“不对,年龄对不上,官职也对不上。” 莫黎正在翻她们带上船的干粮,听到这儿不假思索地说:“说不定人家后面又升官了呢。” 叶淮西心知她饿了,笑了笑,找她讨了块饼。刚吃了一口,牙关一紧,这饼硬出新高度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在这船上,来找他们的除了沈大人还能有谁 莫黎看一眼叶淮西,去开门。 舱门打开,两个锦衣卫校尉端了餐盘,一前一后站着。餐盘里有肉有菜,正腾腾冒着热气。 这是……沈大人的意思 正纳闷,祁韶不知从旁边何处冒出来。 “我们沈大人说了,船上一日三餐他会派人送过来,万万不能委屈了两位姑娘。” 这…… 莫黎想起沈砚那张冷峻倨傲的脸,二度震惊了,姓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 “你们先吃着。”祁韶一指那两个校尉,“有什么事让他俩来找我,宫中来人了,沈大人这一路上有得忙……” 说着,祁韶往舱内探头,大声道:“叶姑娘,沈大人说了,如有怠慢的地方,还请两位姑娘见谅。” 叶淮西心知他说的是那个司礼监太监,皇帝身边的人,沈砚这一路也是不能有半分差池,没多余的精力再来管她们了。 叶淮西笑笑,“沈大人多虑了。” 两个校尉把餐盘放下便走了,莫黎一脸试探地瞅着叶淮西。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莫黎扫一眼桌上餐食。 叶淮西朝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吃你的饭吧。” 接下来几日,果然很少到沈砚的身影。叶淮偶尔几次出来到船头透透气,远远看见沈砚,见他或是陪着那位司礼监的大人,或是行色匆匆。 …… 他们一路北上,经嘉兴、苏州、扬州,进入黄淮、河北,一个月后抵达通州码头,上岸后走官道,一路直达顺天府。 马车内,叶淮西正和莫黎靠着车壁小憩,这一路行来,实在疲累至极。 随着一阵马蹄声,外面传来祁韶的声音。 “叶姑娘,马上进城了。” 闻言,叶淮西掀起车窗帘子。 远远地望见顺天府城门,宛如巨兽磐踞,箭楼高耸,翘起的飞檐刺破天际。 这就是皇城啊!四百年前的北京城。 叶淮西被震撼到了。 慢慢近了,便能看到披甲兵丁按刀肃立。门洞下,车马驮队、贩夫走卒,在这无声的威严中,汇成一道驯服的河流,缓缓涌入大明帝国的京师腹地。 进了城门,马车缓缓停下。 叶淮西和莫黎一下车,皆被吓了一跳。 她们面前,已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整整齐齐站了十几号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着藏青缎面直身,腰间悬着一枚乌木牌。见到两人,忙上前施礼。 “叶姑娘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老奴沈福安,奉二公子之命,在此恭迎姑娘。车马已备妥,请您移步叶宅好生歇息。” 叶淮西一愣,”叶宅“ “哦。”沈福安忙接话,“二公子已在澄安坊给姑娘购置了一处宅子。” 叶淮西惊讶之余扭头,发现身后莫黎也在用同样震惊的眼神看向自己。 片刻后,叶淮西回过头,看向沈福安身后。 “那他们……” 沈福安笑出满脸褶子,“哦,门房,跑腿的小厮兼车夫各一人,随身伺候的丫鬟两个,厨子一个,清洁打杂的婆子两个,另外还有家丁六个,主要负责姑娘的安全。” 叶淮西:……原来客卿的待遇这么好 “那,姑娘先换辆马车吧。春兰,秋菊!” 沈福安话音刚落,身后两个的丫鬟便走上前,伸出手要搀扶她二人下马车。 叶淮西不习惯,忙把手放到身后,”不用,谢谢!“,竟背着手自己下去了,然后又迅速上了另一辆马车。 一顿操作下来,行云流水,直接把一众人看呆了。 莫黎紧随其后,一下一上,比叶淮西还快。 两个丫鬟手还抬着,愣在原地。 …… 叶宅门前。 叶淮西和莫黎刚下马车,抬头去看那个写着“叶宅”的牌匾,半响,一动不动。 沈福安喊了一声,“春兰、秋菊,还不快扶两位姑娘进去歇着” 春兰,秋菊应声上前。 叶淮西此时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抬手。 “不用扶,你俩现在前面带路。” 哪有丫鬟走在主子前头的道理,两人忙去看沈福安,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壮着胆子先行一步。 二进的院子,雅致整洁,虽不大,但只住两个人也显得很大。 沈福安对一众家丁、丫鬟、婆子叮嘱了一番,又过来对着叶淮西一施礼,“叶姑娘,该交待的我都跟他们交待了,您放心,他们都是沈家的老人儿,办事利索又可靠。若是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叶姑娘您让春兰来找我就行。” 叶淮西礼貌地应着,“不劳沈……沈伯,大老远的……” “不远不远。”沈福安转了个身,抬手一指,“隔了一条巷子,这就是沈家的院墙。” 叶淮西:一墙之隔啊…… 待那沈福安走了,她才感觉松了口气,问身旁丫鬟。 “这沈福安是谁看起来是个管事的。” 春兰欠身施礼,“回姑娘,沈管家从小在沈府长大,是沈家的家生子,二十岁便已是沈家的管家了呢。” 叶淮西点了点头,怪不得办事说话滴水不漏,原来就是个当管家的料。 一阵困倦袭来,她伸了个懒腰。 “我累了,先去睡觉了。” 春兰立马跟上,“我替姑娘更衣。” “不用”叶淮西抬手制止,“你干你的事,我不需要你更衣。” 春兰立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只胳膊搭上她肩膀。 莫黎看着叶淮西的背影,在春兰肩上拍了拍,“她不喜欢被人伺候,你习惯了就好。” 话音刚落,房门“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