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苏家苑与绯月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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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渊的伤势在顾离源初之气的滋养下，恢复得比预想中快。三日后，他已能勉强行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然驶入这片破败的区域，接上了顾离、白小小和苏文渊，驶离了这座危机四伏的城市。 车子并未开往繁华的都市中心，而是沿着盘山公路，深入了一片人迹罕至的苍翠山脉。最终，在一处看似寻常的山壁前，司机按动了某个隐秘的按钮，山壁缓缓滑开，露出其后别有洞天的景象。 那是一片依山傍水、白墙黛瓦的古典园林建筑群，飞檐翘角，亭台楼阁掩映在古木繁花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若有若无的灵气。这里便是隐世家族——苏家的根基所在，苏家苑。 “顾小友，白姑娘，寒舍简陋，还请勿怪。”苏文渊在仆役的搀扶下，对顾离二人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矜。能在这末法时代，维持这样一处灵气相对充盈的祖地，苏家确实有其底蕴。 顾离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片园林，能感觉到此地能量粒子比外界活跃数倍，虽然依旧无法与想象中真正的洞天福地相比，但对他目前的恢复而言，已是难得的宝地。白小小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赤红的眼眸中映照着亭台水榭，似乎觉得有些新奇。 苏文渊将二人安置在园林深处一栋独立的小院里，名为“听竹轩”，环境清幽，门外便是一片婆娑竹林，非常适合静修。并安排了可靠的仆役负责他们的日常起居，态度极为周到。 接下来的日子，顾离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听竹轩内闭关。他需要巩固修为，消化与异能组一战的心得，尤其是对“元墟—归寂”这一招的领悟。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尝试引导、炼化苏家苑内相对纯净的草木灵气和地脉能量，虽然效率远不如直接吞噬那些“异常”能量，但胜在安全稳定，润物细无声地滋养着他的经脉与混沌初火。 白小小则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小院里，或是安静地看着顾离修炼，或是摆弄顾离给她找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偶尔会在小院范围内好奇地探索，但绝不会离开顾离感知范围太久。她的存在，成了顾离修炼时最安心的背景。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便被一个意外打破。 这日，顾离刚结束一轮行功，正在院中竹椅上闭目养神，梳理着体内愈发凝实的源初之气。院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和少女清脆的笑语。 “爷爷说听竹轩来了贵客，我特意来看～”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蹦跳着走了进来。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肌肤胜雪，浑身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正是苏文渊最为宠爱的孙女——苏灵儿。 苏灵儿一进院子，目光便被竹椅上的顾离吸引住了。此时的顾离，经过几日调养，伤势尽复，因修炼“元墟”而自然流露出的那股深沉、神秘又带着一丝混沌初始气息的气质，与他年轻的外表格外矛盾，却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尤其是他那双睁开时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深邃眼眸，让苏灵儿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你……你就是爷爷说的顾离哥哥吗”苏灵儿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问道，声音比刚才轻柔了许多。 顾离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是我。”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然而，他这份冷淡，在情窦初开的苏灵儿眼中，却成了成熟与酷帅的表现。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大胆地走上前几步，好奇地打量着顾离：“顾离哥哥，你是从外面来的吗外面好玩吗爷爷都不让我随便出去……”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试图找话题与顾离攀谈，眼神中的好感几乎不加掩饰。 就在这时，原本在屋内摆弄一个九连环的白小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顾离的身边。她甚至没有看苏灵儿一眼，只是伸出双臂，自然而然地从后面环住了顾离的脖子，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背上，精致的小脸贴在顾离的颈侧，赤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猫，带着一丝慵懒，却更深的冰冷，直直地望向苏灵儿。 “哥哥，她是谁”白小小的声音依旧软糯，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苏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和白小小那非人的赤红眼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顾离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冰凉触感和白小小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针对苏灵儿的排斥气场，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莫名的……受用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环在自己颈前的小手，算是安抚，然后对苏灵儿介绍道：“这是小小。”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态度已然明了。 苏灵儿看着白小小那几乎挂在顾离身上的姿态，以及顾离那自然而然、毫不抗拒的反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涩。她咬了咬嘴唇，强笑道：“原……原来是白姐姐。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听竹轩。 看着苏灵儿消失的背影，白小小这才稍稍放松了环抱的力度，但依旧没有松开顾离，反而将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道：“哥哥，我不喜欢她。” 顾离失笑，将她从背后拉到自己身前，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和那双写满“不开心”的赤瞳，故意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她看哥哥的眼神，不好。”白小小认真地回答，赤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近乎本能的厌恶，“小小不喜欢别人那样看哥哥。哥哥是小小的！”她说着，又用力抱紧了顾离的腰，仿佛在宣示主权。 顾离看着她这副毫不掩饰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心中那份异样的感觉更清晰了。他并非木头，白小小对他超越寻常的依赖和感情，他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之前一直处于危机之中，无暇深思。如今在这相对安全的环境里，这份感情便如同破土的幼苗，变得鲜明起来。 他低头，看着怀中少女纯净又妖异的容颜，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掺假的、将自己视为全世界的依赖与爱恋，一种混杂着怜惜、责任和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胸中涌动。 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银白色的长发，动作温柔。然后，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小小，”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看着我。” 白小小依言抬起头，赤红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疑惑。 “记住，”顾离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无比认真，“我，顾离，是你的。只是你的。” 这不是情话，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回应，一种……烙印。 白小小愣住了，随即，那双赤红的眼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其中炸开，绚烂夺目。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扑进顾离怀里，用力地抱住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音： “嗯！哥哥是小小的！小小也是哥哥的！永远都是！” 她仰起头，主动凑上前，冰凉的唇瓣带着一丝颤抖和无比的决心，印在了顾离的唇上。不同于上一次在废墟中那个懵懂的、带着标记意味的吻，这个吻，充满了确认与占有，青涩却热烈。 顾离没有拒绝，他闭上眼，感受着唇上传来的冰凉与柔软，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炽热情感。他生涩地回应着，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这个宣布属于他的女孩，更深地拥入怀中。 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对在逆境中相依、于黑暗中彼此认定的恋人低吟浅唱。 然而，这份刚刚确认的亲密，并未能让白小小那病娇般的占有欲有丝毫减弱，反而像是得到了许可和鼓励，变得更加理直气壮。 自那以后，但凡苏灵儿或是苏家其他年轻女性（甚至包括某些年轻貌美的侍女）试图接近顾离，白小小总会“恰好”出现。她不会大声呵斥，也不会无理取闹，只是会用那双赤红的眼睛，静静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直到对方承受不住那非人的注视和无形的压力，主动退避。 有时，她会当着她们的面，无比自然地喂顾离吃东西，或者直接坐到顾离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用天真又带着挑衅的语气问：“哥哥，小小喂的果子甜不甜”“哥哥的怀里暖不暖和” 顾离对此，大多时候是纵容的。只要不真的伤害到别人，他愿意满足她这份不安的、需要不断确认的占有欲。他知道，这是她表达爱和缺乏安全感的方式。 偶尔，他也会在她做得稍微过火时，捏捏她的鼻子，低声告诫一句：“小小，适可而止。” 而白小小则会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赤红的眼眸泫然欲泣：“哥哥凶小小……是不是不喜欢小小了”直到顾离无奈地将她搂紧，再三保证绝无此意，她才会破涕为笑，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苏文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捋须微笑，从不干涉。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眼光毒辣，早已看出顾离和白小小绝非凡俗，尤其是白小小，那份潜藏的力量让他都感到心悸。只要他们不危害苏家，年轻人之间的事，他乐见其成，甚至觉得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将顾离与苏家绑得更紧，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孙女灵儿那点朦胧的好感，在家族利益和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显得无足轻重了。 听竹轩内，顾离与白小小在这隐世之家，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而甜蜜的时光。感情的确认，让两人之间的羁绊更深，也驱散了几分流亡路上的阴霾。然而，顾离深知，这片宁静只是暂时的。体内的“元墟”渴望更多的资粮，外界的追捕绝不会停止，以及那“灯塔计划”背后的真相，都如同悬顶之剑，催促着他不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