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碎片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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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穿梭舰无声地滑行在亚空间的流光中，将“远星号”的残影与短暂的纷扰彻底抛离。舰桥内，苏沐雨蜷在客舱座椅上，目光却无法从主控位那道身影上移开。更确切地说，是无法从他那双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赤红眼眸上移开。那红色，并非灼热，而是蕴藏着一种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冰冷与死寂，仿佛映照着某个破碎的世界。 顾离的指间，那枚暗沉的骨骼碎片正被精纯的暗红混沌能量包裹、蕴养。碎片表面的无数孔洞规律翕张，与他体内混沌奇点的共鸣愈发深邃和谐。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流转其间，带回一丝古老苍茫的意念残响，也让碎片内部蕴含的那缕“归寂”真意，与他血脉中因白小小牺牲而烙印下的同源力量，产生着微妙的应和。 “大人……”一个细微的、带着怯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苏沐雨不知何时已站在客舱与主控区的连接处，双手紧张地交握着。她似乎鼓足了勇气，目光触及顾离转过来的血色眼眸时，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低声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已久的疑惑：“您的眼睛……是因为……‘他们’吗” 她不敢明指，但意思很明显——是否与观察者议会，或是更可怕的“收割者”有关。 顾离的血眸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扫过她苍白的脸。那目光让苏沐雨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开了一切伪装，灵魂都被看了个透彻。 “与你无关。”冰冷的四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比任何呵斥都更有效地终结了这个话题。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对话间隙，顾离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骨骼碎片似乎因为苏沐雨身上那道“观察者印记”的微弱波动，而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排斥感。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他对碎片的特性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它对“观察者”乃至其背后的力量，存在着某种天生的对立。 他不再理会苏沐雨，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碎片上。意识沉入内景，努力捕捉着那些破碎的意念低语。 “…归墟…非终…源初海…”“…窃火者…枷锁…”“…‘源初神骸’…坐标…” 混乱的信息中，一个相对清晰的坐标点逐渐被剥离出来，与他从黑齿信息中得知的“葬神星域”方位隐隐重合。这绝非巧合。 就在他试图锁定坐标细节时，一股不同于亚空间背景扰动的、带着强烈秩序与解析意图的隐秘波动，如同无形的触须，再次试图渗透舰体的混沌力场。这次，比之前更加隐蔽，也更加执着。 “不知死活。” 顾离血眸中寒光一闪。他甚至没有改变坐姿，只是心念引动。穿梭舰外层的暗红力场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变得粘稠而极具侵略性。那隐秘的探测波在触及的瞬间，不仅被彻底隔绝，更被一股蛮横的“归寂”之力沿着来路狠狠反噬回去！ …… 监察者星域，“幽影”哨站。 “呃啊——！” 又一名灵能师惨叫着瘫软在地，侦测水晶再次碎裂。 “指挥官！目标区域……反向冲击强度超出阈值！节点……节点又被毁了！”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他好像知道我们在找他！” 霍恩指挥官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启动‘静默协议’！立刻！让‘暗影之锋’进入预定位置，在k-77区边缘展开‘静默力场’！既然抓不住他的尾巴，那就张开网，等他自己撞进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我倒要看看，在绝对的‘静默’之中，他这头凶兽还能不能逞威！” 穿梭舰内，顾离吞噬了那缕被反噬的探测波中携带的微弱信息流——“静默力场”、“暗影之锋”、“k-77区边缘”。 “终于有点像样的准备了。”他低声自语，血瞳之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掠过一丝近乎残酷的兴味。他需要信息，需要“养料”，更需要通过战斗来加速炼化手中的碎片，并熟悉融合了白小小力量后这双血狱之瞳的全部能力。这张为他张开的网，正是最好的试炼场。 他非但没有转向规避，反而微微调整航向，穿梭舰速度不变，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精准而稳定地射向那片被标记为“k-77区边缘”的空域。 苏沐雨看着顾离冰冷而坚定的侧影，以及那双仿佛燃烧着无声火焰的血瞳，心中的恐惧与那丝微弱的希望再次交织。她隐约感觉到，一场因这双眼睛的主人而起的、足以撼动星域的风暴，即将在那片被“静默”的黑暗中，轰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