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名对苏沐雨主仆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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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领域无声航行在虚空的罅隙之间，领域内光线恒定，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险恶。 顾离盘坐中央，血眸半阖，维系领域稳定的同时，心神始终分出一缕，若有若无地笼罩着领域内那位玄袍仙王“无名”。白小小依偎在他身侧，赤瞳清澈，带着一丝本能的警惕，目光偶尔扫过无名。 无名斜倚在领域边缘，姿态是一贯的慵懒随意。他指尖缠绕着一缕变幻不定的混沌之气，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缕气息与顾离所构筑的混沌领域产生的细微共鸣，仿佛在品味一首无声的法则交响曲。 片刻沉寂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苏沐雨，清越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苏家小丫头。” 苏沐雨抬眸望来，神色恭谨：“无名前辈。” “问你个事。”无名手指停下动作，“我看你得了苏源那家伙的传承印记，身负星辰源核，修为根基也算扎实，假以时日必有所成。为何对顾离这小子，始终口称‘主人’，执礼甚恭以你如今所得，即便心怀感激，似乎也不必如此。” 这问题来得直接。领域内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顾离微微抬眼，血眸淡然，未作表示。白小小眨了眨眼，看向苏沐雨。李清风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苏沐雨略一沉吟，声音清晰而平稳地回答道： “前辈既问，沐雨便简略言之。” “沐雨出身蓝星苏家，乃万年前苏家本宗崩毁后，流落至太阳系的一支偏远支脉。万载以来，太阳系为‘净化序列’所困，灵气枯竭，我苏家道途断绝，日渐衰微，到我离开时，已近油尽灯枯之境。” 她的叙述客观平静，像是在陈述一段与己相关的往事。 “是主人带领我回归蓝星，一念复苏天地灵气，终结绝灵时代。更亲临我族濒死秘境，以无上神通赐下生机，救活垂死的家主与长老，令我苏家根基重焕新生。此恩关乎一族存续，恩同再造。” 她看向顾离的方向，目光坦然，感念清晰却不激动。 “晚辈身为苏家子弟，自愿立下魂誓追随，以报此恩。至于仙王先祖传承与星辰源核，乃是晚辈追随主人之后，机缘巧合，循先祖遗留信物‘星辰引’指引，于星骸古径深处得之。此是后话，亦是托主人之福。” 总结时，她的语气依旧稳定：“追随主人，是晚辈心甘情愿之选。主人亦未以仆役相待，允我修行不辍。能随行见证大道，已是幸事。” 言辞简洁，因果分明。既点明了追随的根本原因是顾离对苏家的再造之恩，也说明了获得仙王传承是在追随之后、且与顾离的行程直接相关。感激蕴含于平实的叙述中，符合她一贯沉稳的性格。 无名听罢，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手指在膝上轻轻一点，点了点头：“改易天地，逆转一族死生…这般因果，确实值得。”他似乎只是满足了一时好奇，随口点评道：“知恩守份，道心清晰，不错。”随即，他的兴趣似乎就转移了，目光很自然地飘向旁边正在试图将两包不同口味薯片混合在一起品尝的琦玉，显然后者那完全“不合常理”的特质更能引发他的探究欲。 琦玉听到对话，抬头看了苏沐雨一眼，点点头，很自然地说：“顾离君帮了你全家，你跟着他，挺好。”逻辑一如既往的简单直接。 李清风心中暗叹，他亲身经历蓝星灵气复苏，更能体会苏家那种绝境逢生的分量。 顾离对此未置一词，仿佛只是听了一段无关紧要的旁白，重新阖上眼帘。 然而，就在这简短的问答之后不久，顾离身侧那枚一直处于半休眠、指引着大致方向的“观测”令牌，忽然发出了与之前不同的反应。 嗡…… 令牌表面的符文并未剧烈闪烁，而是呈现出一种规律性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明暗变化。同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干扰”与“杂音”特性的信息流，断断续续地从令牌中渗出，并非指向坐标，更像是接收到了来自目标方向本身的“环境噪音”。 顾离立刻睁开眼，血眸中混沌光华流转，神识锁定了令牌。这股信息流混乱驳杂，其中夹杂着大量无法识别的错误编码、重复循环的破碎指令片段，以及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仿佛无数冰冷机械同时低语又彼此冲突的“逻辑噪音”。 “数据风暴的前兆还是节点本身的防御机制泄露”无名也察觉到了异常，凑近观察，脸上慵懒稍褪，“这股‘杂音’……不像是自然产生的空间干扰。更像是某个高度复杂的灵能-科技复合系统，内部出现了严重的逻辑冲突或……‘感染’。” 白小小皱了皱鼻子：“离哥哥，听起来好乱，不舒服。” 苏沐雨和李清风也感受到那股信息流中蕴含的混乱与不协调感，心神微凛。 顾离将一缕精纯的混沌神识探入令牌，尝试梳理、解析那混乱的信息流。片刻后，他沉声道：“信息源头指向我们既定的下一个‘观测者’节点。但传输内容异常，充斥着未定义的错误指令和自相矛盾的逻辑碎片。节点本身可能处于极不稳定状态，或正在遭受某种形式的内部攻击、病毒侵蚀。” 他回想起在“星穹守望者”第七档案库获得的信息中，关于“观测者”网络可能存在的脆弱性以及“归墟”污染的描述。 “是‘噬界者’的力量渗透还是‘观测者’系统自身漫长运行中产生的‘腐化’”无名摩挲着下巴，眼中兴趣更浓，“不管是哪种，都意味着那个节点现在很可能是个‘故障现场’或者‘战场’。有价值的‘日志’或‘残骸’，往往就在这种地方。” “航向不变。”顾离做出决断，眼神锐利，“加速前往该节点。若系统崩溃或遭侵染，或许能获取常规状态下无法接触的核心数据，甚至发现‘观测者’与‘噬界’、‘归墟之潮’关联的直接证据。但需做好应对高度混乱、规则异常甚至敌对存在的准备。” “故障现场探险有意思！”无名抚掌，显然觉得这比去一个运行正常的节点刺激多了。 苏沐雨与李清风深吸一口气，明白前路风险倍增，但亦知机遇所在，各自凝神戒备，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琦玉默默将混合薯片收好，平静地站定。 白小小握紧顾离的手，赤瞳中灰光隐现：“离哥哥，我保护你。” 混沌领域在顾离的操控下，速度骤然提升，如同一道灰色的利箭，撕开寂静的虚空，朝着那正传来不祥“数据杂音”的“观测者”节点方向，疾驰而去！